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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尔文的阴谋(第八章)(3)



  火车驶进了一个站。她面带着微笑。他们不得不站起来让一个年长的妇女过去。休帮忙把她的衣箱提到站台上。当他回来时,贝丝把脚撑在对面座位上,脚下垫了一份《标准晚报》。

  那你在剑桥做什么?他问道。

  做研究,她回答说,你呢?

  一样研究。

  他吃惊地意识到自己有些变了:在岛上时对她讲真心话很容易,但现在他们之间有了一层隔膜。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博弈他们的卒子互相挡住了去路。

  什么样的研究?她问道。关于达尔文的吗?

  啊嗯。你呢?

  达尔文。

  哦,他说。是传记还是什么?

  差不多吧。我现在还说不好。你呢?

  也一样。

  他们都陷入了沉默,思考着下一步棋。透过背包,他能感觉到那本日记本。要是她知道他有但显然这事不能跟她或者任何人讲。但是她在想什么呢?

  过了一两分钟,他说:你知道,有一次奈杰尔告诉我你和达尔文有关系。

  她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他怎么那样说呢?

  不知道。但是真的吗?你们是吗?

  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她的语气中断了这个话题。

  棋将死了。

  他们闲聊着一直到火车到达剑桥。在站台上,他发现天开始下起了小雨。他们都没伞。他注意到她的眼帘上挂着些小水珠。

  那你想喝点东西吗?她问道。

  他看了看表。图书馆还有一个小时才关门。他很想多读几页日记。想是想,但是

  她帮他把话说了:你有事。

  是的。很对不起。

  别再动不动就说对不起。

  明天怎样?他问道。

  行。我的日程安排从来就很灵活说来不好意思。

  他们约好了时间和地点7点钟,在普林斯里真特酒吧然后一起上了出租车。在车上,他们交换了地址和电话号码。她把他的记在一个信封背面。她跟一个朋友住在诺福克大街,离他租房的地方不远。她让他下了车,但坚决不要他给车费。透过车窗,她瞄了瞄他的住处。不怎样,她说,但我喜欢那个名字:21扇窗。你数过吗?

  当然。

  明天见。

  回到房间里,休丢下包,转身就到图书馆去。他沿着狭窄的侧街往前走去。街道的两旁是些棕色砖房和狭长的通道,样子很难看。这个时候雨下得更大了,但落在脸上感到特别凉爽。在市场广场,他走进了一个哥特建筑的世界到处是尖顶建筑和古老的拱门。然后,他转进三一学院围墙后面的一条通道,越过剑桥对面的那座石板铺砌的桥。桥下河里波光涟涟,像一张翠绿的毯子。远处岸边柳枝轻拂,3只黑天鹅正低着头从下面游过。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巧合和意外。你永远也不知道它何时会把你引到哪个十字路口或者你在什么时候就转了关键性的一个弯即使是你正转弯的时刻也不知道。

  他蹦上图书馆的台阶,出示了借阅证,然后推门过了旋转门,爬上通往存放手稿的房间的楼梯。罗兰在那里,他在快速地整理着申请表。他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看了一下手表,装出一副责备的样子直摇头。

  我要找一些关于达尔文家庭生活的东西,休说。你有什么建议吗?我尤其对伊丽莎白莉齐感兴趣。

  哈,探询神秘的行动受阻了。

  为什么这样说?

  我只是重复自己听到过的而已。

  10分钟后,休被安置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他一本本地仔细查阅罗兰给他的六七本书。

  有关莉齐的资料极少:

  1847年7月8日出生。从未结婚。逝世于1926年6月8日。就这几个干巴巴的条条。她父亲有一次提到她在孩子时奇怪地发抖。亨丽埃塔留下过几句话,暗示莉齐反应慢。休想,这就是中伤之源。他几乎是带着愤怒,马上否定了那些话莉齐自己的日记就反驳了上述的任何说法。此外,他也相当清楚同胞之间的竞争,因此也明白这些话的正反含义。

  有一本书提到一件很奇怪的事。1866年(休记得,是她记日记的后一年),她拒绝接受坚信礼。她对教理问答不予理睬,转头告诉她母亲我不太想听这些。在同一年,她宣布从此把名字改为贝西,不再叫莉齐。真是奇怪。她是一时心血来潮这样做的吗?还是经历了某种危机,某种强烈的情感震撼,使得她想彻底改变自己?而4年后,就在亨丽埃塔和一个叫利奇菲尔德的男子结婚前,她似乎一下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她独自去了国外。那之后,在家族史中就很少再提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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