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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公案·木匠谋害二命(2)

廖子成哭白:“小的父、叔活活被人砍死,谋去布银二百余两,怎么白白甘休?”郭爷曰:“此等无头公事,怎叫我郭爷填尔的命!”乃吩咐众人都去好生与他安葬,又用好言劝廖子成曰:“死者不能复生,我这里发银二两与你做盘缠归去,来年着人载丧归去也罢。”廖子成只得同一干人去葬父、叔。郭爷乃差一亲信家人,扮作江西客人,雨伞包袱,望尘跟随,走到道人庵中借宿。道人曰:“前日两个客人我不曾接得他宿,后来客人被人谋死,几乎累我填命。今你要宿,我情愿明灯守你到天亮,免得有甚长短。”客人曰:“你专说此不吉利的话。”道人乃整茶饭与客人吃。客人问曰:“那边甚人歌唱?”道人曰:“是江西一伙木匠代我造庵。”客人曰:“我出去听他唱什么曲。”道人曰:“你辛苦睡罢了。”客人曰:“我明日只上吉阳街去,无甚辛苦。”遂行至木厂边,听得人说:“客人之事,老郭想不能究得出来。”又一人问曰:“师傅、师傅,老郭曾问你否?”其人曰:“未曾。”其人曰:“如此却好。”客人得知于心,转来歇了。

及至天明,道人备办衣棺,收葬二客之尸。萧重及地方诸人俱来看证。廖子成取水洗过父、叔之尸,入殓。客人亦向前去看伤痕。客人仔细一看,见是斧头砍碎;再把衣服一看,见沾有几片木屑,只藏在于心。星忙转府,将始末之事报知郭爷。郭爷曰:“此即木匠谋死无疑。”次日又着孔和拘道人一干人犯再审。郭爷喝将道人重打十板,道人曰:“小的无罪!”郭爷曰:“尔请木匠造庵,怎么瞒我?”道人曰:“老爷未曾问及,小的不敢乱说。果萧重、王远就是。”郭爷曰:“尔是木匠?”萧重曰:“小的便是。”郭爷曰:“尔说老郭想不能究得出来,这是怎么说?”萧重吃了一惊,正思量答对,郭爷又问曰:“‘师父、师父,老爷曾问你否?’此是什么意思?”只见萧、王二贼登时面色变了。郭爷又问曰:“你那杀人斧头,放在哪里?”萧、王二贼强辩曰:“小人是客人至亲乡里,他若来投宿,还要看顾他,怎敢下此毒手?”郭爷曰:“还是银子你更亲,哪有些乡亲?左右与我将此二贼夹起,着实敲来。”二贼捱刑不认。郭爷曰:“死尸身上木屑哪里来的?着实与我夹起。”二贼熬刑不过,只得招认:半夜酒醉,萧重用谋,王远用斧劈死是实。赃银二百五十两,王远、易俊、阮乾各付银三十两,遗下皆萧重独得。造谋萧重,下手王远,抬尸四人同在,余皆不知。郭爷即叫快拘易、阮二贼,并取赃银到来。不一时间,拿得银、贼俱到。郭爷令廖子成领银归家,即将四贼每个各打四十,钉了长板,解道定罪。道人、诸干证无干,皆放归家。具由解道。判曰:

审得廖子成父、叔三人,以黑夜匍匐,投店失伴。木匠萧重以乡里留宿,盖以他乡故知故也。见财动谋,灌醉行杀,而遗其尸于松林。又以木厂人不见其来,而半夜人不识其去也。子早寻父,自宜波及道人。若不遣人默访其语、默验其伤,几何而不兔脱雉罗乎?斧痕、木屑、老爷之问,其殆天厌凶德,而不灭其真赃乎?萧、王合加极刑,易、阮拟就大辟。银给廖子成。道人郑法海诸干证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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