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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宅(风雨断桥)(12)



    这个晚上,依旧闷热,一丝风也没有,树叶一动不动。夜色迷蒙,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忽然间发了狂,喷出来的呼吸,像牛一样粗重。这之前,他已经在她的上半身劳作了四个晚上,外加当晚的一个半小时。现在,他忽然失去控制,像不愿拉犁的牛,拼命想摆脱肩上的轭。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情冲得晕头转向,她感觉到他强烈的爱,霎时间也失去了理智。他把她抵在树杆上,除了一条短裤,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障碍。一条短裤,在这么激烈的洪流面前,又是那么微不足道,他身体往下一蹲,再起来时,短裤就在他的手心攥着了。她又慌里慌张地要抢过来,想给自己穿上,他却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她忽然听见,县长在哼歌。声音离她很近,很近,仿佛就在耳边。

    不要,有人在。她喘着气低声说。一边夺她自己的短裤,一边四处寻找县长的影子。她看见了,县长就在她身后的那棵树边,不过三四米远,并且面朝他们。

    傻瓜,你说那个癫子?癫子有什么好怕的,癫子不是人,你当她是棵树好了。他正在兴头上,手忙脚乱,但也是轻车熟路。可是,她眼睛看着我们,多……不好。她真这么想,并且慢慢地平静下来。

    她看不见,看见了也不会明白,你真傻。她就是一棵树。他温柔地抚慰,热情又高涨了几分。她已经骑虎难下,不忍泼灭他的激情,对未来要发生的事情,也有一些好奇,也想看一看,接下来他要做什么,因而惶惶地同意了他。县长还在哼唱,她哼着哼着又转了一圈。现在,她已经站在他们的前面,背靠在树上,并且重新起调开头。

    她的一声压抑的尖叫,打断了县长的哼唱。他已经很紧地贴着她,他和她之间没有一点间隙,他的身体和她的身体套上了,像磨盘套进磨盘,水滴进水里,霎时间融为一体。之前他已经满身大汗,现在,他的衬衣已经能拧出水来。她也是一身汗,她说不清是疼还是热。她仍是不忍拂去他的爱意。

    县长就在他的屁股后面哼唱。

    他的屁股一点也不羞涩。他的屁股是个不愿谢幕的大舞台。她心里更多的却是羞涩,难堪。她觉得,她和县长是有沟通的,县长并不是一棵树。她不知道县长到底看到了什么,她相信县长一定看到了什么。

    县长一直在唱歌,好像在用歌声为他们的这场拼搏提供掩护。

    由于屁股的冲撞,树枝在微微地颤抖,树叶也发出轻细的沙沙声。她把手反垫在自己的后背,手指抚摸到树皮上的裂纹,她的指甲抠进这些裂缝里。她紧张地期待他快点结束。后来她的手指发现,那些裂纹,像是刀刻的文字。于是她的手一直在裂纹上摸索,她企图以这样的方式使自己放松。字数不少,她本来识字不多,用手指辨认起来,难度自然更大。因而她始终未能摸出树皮上刻的什么字。不过,这不重要,她不是为了树皮上的字而来枫林的,她在爱人的怀里,就足够了。

    断桥上的人已悄悄地散去,天空里偷偷地挤满了星星。

    明天,又将是个炎热的日子。

    后来,球球才发现裙子上有几朵血红的花。

    啊?哪来的呀?是你的,还是我的?她大惊失色,努力检查自己的皮肤,看哪里被树皮刮破了。

    是你的。傅寒说。

    我的?球球糊涂了。

    是的,是你处女的血,傻瓜。他没想到她连这个都不知道。她愣了,琢磨他的话。似乎有点明白。但是,这条端午节买的白裙子,她舍不得穿,总共也就穿过几回,她想不出让它粘着鲜血,被压到箱子底下的理由。你要存,那我就送给你。她说。别,别,别,我妈看到了,追问起来,我不好回答,再说,我也不能把它带到学校去。他连忙摆手。那我还是洗了,这并不代表就把你也洗掉了呀!她终于聪明了一回。他无话可说。最终,她还是欢快地把花朵洗干净了,并且在整个夏天,频繁地穿起这条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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