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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和“大人物A”、也就是我们的“老板”,如此这般地见面了(7)



  “舅父舅母昨晚没回家。舅母好像前,前一个晚上就没回来。他儿子也在这儿,舅父带走了。前、昨天的昨天的晚上,好像出了点乱子,所以叫我来看家。现在出了什么事么?我是这个家里的人,告诉我吧。莫非是舅母、或者舅母的兄弟又割了舅父一刀?”

  “您是他外甥么?……给他看家?你再说说,你舅父为什么被人家割了?”

  “嗯?”诱供!

  “我在严肃地和你谈呀。”“高压派”插进来了。“你舅父昨晚一直未归,到现在也没回来!和你联络过么?”

  “没有联络。请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我真是他们家的人。”

  “你看电视看得太多了吧?”“怀柔派”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判断的神色。我虽然有些胆怯,但是,他好像把我错当做头脑欠佳的小鬼了。“不,因为有人来找你舅父迷了路,我们是带他来的。既然你舅父舅母有的动刀、有的挨刀,那就快些送去吧。哈哈哈。”这不是诱供,是向善良的、健全的市民发出的协助请求啊。哈哈哈。

  这时,在退让了一步的警官中间,(从前的喜剧电影不是演过消防队员破门而入的场面么,就像那样)走出了志愿调解人。

  重新在近处看看他,他那黑得发青的皮肤简直令人想问

  “是否还活着?”可是,他的整个脸上,不仅没有垂死般的颓丧,反而使你一眼看去就对他那蒙着黑得发青的皮肤的宽宽的前额、三角形的鼻子和口须,都产生好感。就在这时,他把方形的黑色眼镜架向上捅了捅,在他那真挚的眼睛里露出惊讶来。仅此一点,就使我明白了“志愿调解人”是代替森和女学生来联络的,虽然他也许在森那里听到了有关“转换”的说明,但是,当他来到这里亲眼目睹我这个“转换”后的人时,他却禁不住惊讶和迷惘了。

  “在府上的杜鹃花丛里,小猫产仔啦。”这位“志愿调解人”不事寒暄地说道。“今天天气暖,倒不要紧……”

  当然,警官要把他的话当做暗号了。那位“高压派”立刻走到“志愿调解人”身旁,牵制他的下一个暗号。经验丰富的“怀柔派”则已经去检查杜鹃花了。但是,遗憾的是他不得不赶快躲开呼地一下子怒吼着窜出来的桔黄色带斑纹的猫爪子的攻击。“不要惊吓它,它如果觉得危险,就会把猫仔吞下去呢。它已经吓得吃起来了,只剩下一只了。因为昨晚这一带吵吵闹闹,母猫被他们吓坏啦。”

  “被吓坏的是我呀!”

  “怀柔派”上气不接下气,非常不高兴地说道。我对那软硬两派的角色,说不定要给相反的评价了。……至此,已经无话可谈,“志愿调解人”也看出来警官们在那里失去继续读下去的时机了。从侧面看,他的鼻子和口须的一半以三片螺旋桨的角度,均衡地向警官仰着,不容分说地客套起来。

  “实在给您添麻烦啦,太抱歉啦!实在是,谢谢,警察先生!多亏您帮忙,这下子好啦!”

  警官们似乎在语言方面的力学上感到羞愧,致意之后走了出去,但因关闭那扇坏了锁卡子的门,使花丛中产褥里的猫又呜呜地咆哮起来了。哈哈。

  “不给猫弄点水和食物么?”刚才我没想到,因为警官也没想到啊……

  “不过,警官也没受过抓猫的训练呀。”“志愿调解人”好像很讲公平似的忧虑地说道。“既然不是你家的猫,就由它去吧。……因为至少那个母亲现在是吃饱了的呀。”

  “你是猫问题的专家?”

  “猫问题的?喏,那种专家恐怕还得年长一些吧。……那么,可以让我进屋么?”

  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当我们在起居室里对面坐好时,“志愿调解人”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于是,在厚厚的眼镜片后边,仿佛有黑灰色的微粒在涌动的眼睛里快活地露出了惊异的目光,他发出有些吓人的孩子似的声音。

  “哎呀,真是的!干得真棒,这太可怕啦!”

  我感觉到自己“转换”了的童颜一下子通红,一直红到了喉咙。

  “……这件事是森告诉我的,……不过,真是叛变得好啊!”

  “是‘转换’。”

  “噢,‘转换’。很不容易吧,干得如此出色!可是,昨天没注意到,本来在集会上见到过‘转换’前的你,只是没注意。了不起啊!干得太棒啦!”

  “森在你那里么?”就连我也招架不住他那无限的感慨,想把话岔开了。“听说他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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