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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立刻投入战斗(6)



  是正确的。我们期待你不要屈服于反革命集团流氓式的恫吓,前来参加集会。我们将对专家知识分子的积极参加给以评价。

  “专家?什么专家?我不过是十八岁的没有经验的小伙子呀!?”

  我用发自“转换”以后的肉体的自然的声音问道。我在“架桥”游戏中连战连败,我感到我不但肉体,而且连精神也完全变成十八岁的的了。

  “什么?”

  那家伙不再用刚才伪装的声音,他的真嗓音粗暴,还带些幼稚的不安。

  “十八岁的小伙子?别装蒜了。你不是那个核电站的原职员么?”

  “那,你随便提问些专业问题来试试吧。你可以试试我积累到三十八岁的知识还剩下多少?试一试十八岁的青年的头脑里是否还我留着那些……

  “嗯?!蠢货!”

  打电话的那个人说了一句土语方言。仔细一听,他说了几句古老的骂人的话,就把电话挂断了。哈哈。我倒向他赤裸裸地讲了大实话。无可奈何。他大概是趁着地震才给我打电话的革命党,把我视为敌人了。因为我是不愿给他们提供核动力知识的人啊。

  其实,我早就受到反对党的威胁了。我知道肯定要遭到某一党派的反对,但是,没想到最后各个党派都反对我!然而,在现实当中,他们反对的是那个已不存在的三十八岁的我,所以,转换了的我应该是安全的了。哈哈。

  当我和森来到集会的楼前时,一个陌生人正站在融化了又结冻的雪堆上讲话,他大约三十来岁,刚说几句就遭到佩带“反面警察”袖章的保卫会场的青年们推搡,他一连几次都头朝下倒在雪堆上。那人的气色很不好,因为他蜷缩着,看上去要比实际上个子小,是个忧郁型的人。可是,为什么蓄着自我标榜的胡须,难道是自我意识的分裂?顺着那胡须再仔细看,宽大的额头下面是又大又尖的鼻子,讲话的神态也不单纯,既直爽坦率、又妄自尊大,双重性格。

  “一个党要打倒它的反对党,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不这样做,就不叫党啊。起码不是列宁主义的党。但是,何必一定要用钢管敲碎脑袋、砸坏手脚关节、以致于非杀戮不可呀?其实,只要偷偷地逮住,扒下裤子,打完屁股放走就行啦。不论抓多少回,打完屁股就放。因为他们都是好学生,渐渐就会厌倦了被打屁股,说不定就加入你们的党了。有这种可能性的。如果被你们敲碎了脑袋、砸坏了关节,这些人即便加入你们的党派也没有用了。杀死的当然更不行啦!这一点,你们明白吧,因为你们是好学生啊!(这时,被他指到的两三名“反面警察”一边说:“我们可没被别人敲碎脑袋、砸坏关节、当然也没被杀死呀!反对党算什么东西!什么叫打屁股?”一边将蓄小胡子的那人推开。那个人像等待这一手似地,倒在雪堆上,他一站起来就抖落身上的雪和泥,像狗抖毛似地把雪渣儿和水滴甩出去。然后稍稍躲开反面警察,又开始演讲,可是,一会儿,他又向反面警察挨过去了。

  “我也考虑过斡旋组织之间的和解方法,暂时从a党b党各派五个人,“出差”到对方的党派里去,也就等于双方都被

  索去了人质,所以,他们会为留在对方的同志的命运着想而对到这边来“出差”的人们以礼相待吧?如果为了给自己的党争取同样的待遇而举党欢迎,也许那才是聪明的党派的所为!××可是款待从外国来的客人呀!如果认为对反对党的人只能用暴力排除,那就不是聪明人了。在这期间,双方党派的派出人员也会了解到反对党的理论和实践和自己一方的并没有太大的分歧,起码也没有分歧到值得打屁股的程度了。于是,他们就可能成为一种动力,推进两个党派的合并,不是这样的么?如果不是这样,请你说出来怎么不是这样?“你既不懂得组织原则、也不了解世界形势,现实当中存在的不是只有革命党派和反革命流氓集团么?”反面警察进行着险些中了那人圈套的反驳,然后更加凶狠地把他推倒。

  且说这位留胡子的演说家,从我和森在一旁看热闹时已经被推倒四五回了,当他仿佛已经不指望自己能爬起来却又慢慢腾腾地爬起来时,他一边拍打身上,一边向我俩走来。大概因为看热闹的只有我俩吧。他用深度近视眼看人由于某种原因而摘下眼镜(这时显然是由于他的脑袋扎进了雪堆呀,哈哈)时的半睁的羞涩的眼睛望着我们这样说:

  “革命党向群众做政治宣传时,就要把党外的知识分子拉到自己一方来,难道这件事本来不是应该相反的么?如果不把圄囿自己的围栅拆掉、向外扩展,党本身又如何扩大呀?仅仅拉拢几个知识分子是无用的。把他们当做面向普通群众的政治宣传的自由媒体,牧养他们不是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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