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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立刻投入战斗(7)



  开头我还以为留胡子的演说家的议论是对我而发的呢,可是,转瞬之间我就明白过来了。他在对那个被他当做革命派而且即将接纳的一名知识分子,也就是森说话呀!二十八岁的森露出宽厚的微笑,倾听着留胡子的演说家的讲话,仿佛无声地勖勉他。他的微笑使鼻孔里堵满血的留胡子演说家也不由得露出如同淘气而被发现了的孩子似的特殊的微笑。这时,“反面警察”过来了,对着我们和演说家,用同样的表情和声音传达了原本是不同性质的信息。尽管为了便于表达,我希望分开来记述。

  “请参加集会的入场!你想防碍别人开会么?”

  在“反面警察”把我们蛮横地推开之前,森充满信心地伸出手去,冲破阻拦握住了留胡子的演说家伸过来的手。于是,我产生了一阵与十八岁小伙子相称的、嗓子眼发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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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会场入口的大厅里,以极小的间隔面对面摆着两张长椅,人们经过那时时,不仅能接到许多种传单、还要掏出参加集会的捐款当做回报,这种长椅的置法真是一年比一年有长进啊。像我这样的吝啬鬼可受不住了。虽然如此,我还是把我和森的份儿、二百日元硬币投进箱里。可是,森不是从昨天以前我穿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五千日元钞票捐献了么?我简直要失声大叫啦。哈哈。

  悬在讲台上边的横幅上写着唯一的一条大会标语,我真想把这份成就奉为未来电影家麻生野的呕心沥血之作而大加赞扬。

  《核能属于非官方!》多么含蓄的口号呀!

  不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在任何政治体制之下,那都是不能实现的课题呀。仔细一想,那些“铁皮人儿”把无用的铠甲弄得山响,其奋斗的目的也是为了要找到它的头绪啊。但不是别人,恰恰是我妨碍了他们。难道我不应该接受一套“铁皮人儿”的铠甲,也和他们一同去搬运核物质么?我相信和我平时以“专业建议者”的身份从台上往下看到的那些人一样,在这以学生为中心、妇女们也参加的集会里也混进了那样的“铁皮人儿”啦。不能再把已经“转换”了的我和那时的我等同看待啦。

  不料,我和森刚在席位上坐下,我心口上的皮肤就痒得受不住了。幸好我坐在森的身旁,挨着过道。但是,我像要把别人也惹起痒似的扭来扭去,最后只好把手伸进衬衣里,摸到了疹子似的疙瘩,嗷地叫了一声,因为疼啊!就算我倒退为无知的十八岁,也不会认为大雪过后的城市里会反常地繁殖起毛毛虫来啊。问题出在衬衫上,因为我追求青春的打扮,穿了最漂亮的衬衫,就是那件我为走上专家道路而兴高采烈的日子里在加州研究所的合作社里买的紫红色乔赛①衫。当我从衣柜里找到这件衬衫时,确实有点儿担心,但是,由于环境“转换”后的十八岁的无知,没查明担心的原因,就光着身子穿上了。现在,开始了钻心的奇痒,我才想到是衬衫的秘密啊。我上次穿这件衬衫是由美国回来不久,去帮核电站站长搬家那天的事,当我得意忘形地在那个长满了山茶①乔赛(Jersey)英国地名,以羊毛织品闻名。

  树的院子里搬运家俱时,从每一棵山茶树上都纷纷落下毛毛虫的毛儿来了。我被难忍的刺痒折腾着,同事们显然出于对我献殷勤的反感和讥笑,谁也不想替我搔痒。尽管我赴美进修,却在核电站里落入旁门,以致最后叫我担任核物资运送指挥而遭辐射,这些事情的根源就在于得意忘形的那一天啊。而且,那天的毛毛虫的毛儿至今还顽固地存在着,天下真有倒霉一辈子的事儿啊!哈哈。

  虽然我用指尖儿使力抠疹疙瘩的尖儿,才把从胸前肋边的刺痒解除了些,但是,和森一同来参加集会的事已被我遗忘,反而被强烈的幻觉吸引过去了。

  就在这时,会场里的氛围显然出现了异样,才把我拉回到现实里来,我并不是说发现了反对派混进了会场,而是说在那些例如用蜷曲的头发掩饰肥胖的大脸、戴着圆圆的眼镜的老太婆,穿着欧洲工匠式的从脖子套到脚下的长衫的少年、留山羊胡须戴棒球帽的四十来岁的男人和活蹦乱跳的学生们之间,出现了不比寻常的气氛。他们似乎知道即将发生某种变故而紧张地等待着。我偷看一下森身旁的女学生,她的神情也是那样。圆溜溜的脑袋上头发梳得光光的。尖儿鼻子、撅撅嘴、黑眼圈儿,但是,我一点也没看错,她正翻着白眼儿,偷看森。

  然而,如果问我面对如此异样的气氛采取有效的措施没有,我并没有。因为十八岁的我一看见大会的主角们上台,就因爱慕麻生野而发呆了。哈哈。在《核能属于非官方!》这条含蓄的标语下边,头一个走出来的就是昨天从四国来的反对核发电领袖,他的一双大眼睛和鼻子,在紧张的小脸上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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