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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小聚忘了拍照

  昨天,家里关了地暖。

  装了地暖真好,从深冬到初春,无论三九寒天还是春寒料峭,屋里始终都是暖融融的。脚下一暖,全身皆暖。尤其于我这"二百五"的颈椎而言,第一位的正是保暖——"不冷"都不够,"偏暖"才到位。

  这些天一直艳阳高照,碧空如洗,虽然昼夜温差较大,但日里气温已有二十几度了。走在太阳地里,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日光的暖热了。

  这个春天,来得早,来得暖,来得急切,来得温馨。立春多晴日,雨水少风雨,天公如人意。而在立春的前一天,则有过一次同学小聚——又让我的春天里多了一份美丽与芬芳。

  这"立春小聚"的一桌人,正是在五十年前——1973年的这个时节,相遇到一起成为初中同学的。

  在座的汪芝、叶秀华和王筱蕾三位女同学,在履行扶助子女家庭之义务的同时,并未耽搁自己的"夕阳红".汪芝和叶秀华都爱跳舞——拍视频发抖音,发朋友圈。不过两人舞风迥然不同:前者身轻如燕摇曳多姿,欢天喜地热热闹闹;而后者则一身戎装英姿飒爽,铿锵玫瑰出手亮剑。在朋友圈和抖音里,似乎没见过王筱蕾跳舞。此时的她,正与我邻座——当年在教室里,她的座位在我身后。那时,上自习课没老师在堂时,我们之间总会有点事情:不是她悄悄地把自己的桌子往前捅,就是我暗暗地把身后的桌子往后拱;一天无数回,拉锯战似的——自然还伴随着嘀嘀咕咕的吵架相骂。那时的我们之间,不光有如此般"武斗",还有别样的"文斗".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过来人都记得,朝鲜电影一度走红。新的影片,往往是先在屯溪放映,再到休宁放映。很多有条件的人家,都会举家去屯溪赶场子,赶新鲜——筱蕾家正属于这一族;于是,她就有了在我面前显摆炫耀的资本。我是没有条件去赶新鲜的,因而不免自惭形秽。我记得最清楚的是,筱蕾在随父母下屯溪先睹了《卖花姑娘》之后,便眉飞色舞地向我传播这电影是怎样的好看,那歌曲是怎样的好听;绘声绘色地向我描述着那卖花姑娘一家的命运:年幼的妹妹被狠毒的地主婆烫瞎了双眼,哥哥气不过烧了地主家房子被抓去坐牢,母亲在贫病苦累中被逼惨死,姐姐奋起抗争坚强不屈,带着妹妹艰难度日……哥哥参加了革命,回来发动群众打死了地主;穷苦乡亲翻身得解放,兄妹三口重新团聚在一起。朝鲜的地主比中国的地主还要凶狠,而最后的下场真是让人解气泄恨。——我的专注聆听和满眼羡慕,正是筱蕾的期待所在,如意所在,满足所在。如此这般疙疙瘩瘩恩恩怨怨,几十年后都成了情趣笑谈,都成了美好回味了。

  那天在座的男同学,除了我之外,还有胡毅、崔建民、刘汉邦、俞怀青和黄立华。当年,我们都是走得比较近、玩得比较好的——不是自由组合到生产队参加劳动,就是相互结伴到乡间同学家去玩耍。记得去过好几次的,是盐铺王建华、李福华家。有一回,大概是读初三那年秋天,胡毅、俞怀青和我一起去盐铺,懒得绕道夹溪桥了,就抄近路涉水过河。他们动作快,一下子就上了对岸;我高一脚底一脚过得很慢,这会儿才走到河中间。可能因为我过于文弱,没有趟水过河的经验,只顾着小心脚下,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盯着身边哗哗的流水……渐渐地,头有点昏了,好像感觉到人在行船上似的,岸边的景物不停地从我眼睛的余光中移走。我吓得站在那河中间大喊大叫:"胡毅救命!"他俩立马一脚一脚地淌水过来,一人牵着我一只手,把我救过河去。这事他们或许都不记得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近年来,我们几人先后都退休了,但退得不尽相同:胡毅、崔建民、俞怀青和我,是"全退";刘汉邦和黄立华则是"半退".汉邦是企业家,拼搏几十年创下的产业,已经传交给下一代了;自己"退居二线",放手放心,逍遥自在。立华作为黄山学院的教授,已经不教不授了;但作为黄山市的作家协会主席,尚在任上。由此"全退"和"半退",我想到了一位"另类"同学——远在成都、至今仍在职在岗的大企业家吴献民。就在此次小聚的前不久, 献民曾回过屯溪一趟——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间隙,邀立华和我聚了一下。

  献民是在1975年——我们初三那年春天来到我们班上的。当年他家住海阳一小,我跟他住得很近,自然很快就来往比较多了。1976年春天,刚上高一不久时,他、立华和我三人还拍过一张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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