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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士传·第五卷 走健卒误拿差役 脱禁犯权借乞儿(3)



  只为朋友情深,桃僵权使李代。

  一时换月移云,乞儿只得休怪。

  话分两头。且说那乞儿在后监门首呆等了半晌,不见董闻来同他出去,却见狱卒掌着灯走来喝道:“你这囚犯,还不原进后监屋里去,站在此做甚?”一头说,一头便要推他进去上刑具。乞儿喊道:“我不是囚犯,我是差官的伴。”狱卒了听说,吃了一惊,忙把灯细照,见那贼的胡子,果然不是常奇了。一时惊慌无措,把乞儿拿住,直扭到狱官堂上。恰值狱官从府堂上回来。狱卒禀说被假常胡子来换了真常胡子去,狱官大惊道:“方才太爷特传我去面谕,说各处土寇窃发,现今调兵出征,恐有歹人乘机作奸,一应狱犯须要谨防,不可疏虞。才如此分付下来,怎的一个重犯,却被他逃走了?”因喝问乞儿:“你是常奇何人?辄敢大胆来换?”乞儿叫屈道:“我本是个乞儿,那晓其中缘故?”遂将适间路遇差官,收为伴-、随进狱中的话细细禀述。狱官道:“那差官是假的,难道守备的令箭也是假的?”狱卒道:“令箭明明是真的,我们如今只去禀了守备爷,要在他身上查缉。”狱官道:“胡说!如今差官与令箭都不在了,没甚凭据,怎好坐在他身上去?这都是你不小心。本该把你解官处死,今幸有乞儿在此抵罪,我只具文申报罢了。”于是连夜备起文书来。文书中竟说有不识姓名乞儿,系监犯常奇党羽,勾结同伙,假扮差官主仆,赚入狱中。本犯因与乞儿面貌相似,当被脱换逃去。现留乞儿在狱等情。次日,申报府堂。本府据来文转申抚院。宪批:仰府责治狱官、狱卒、以儆疏虞。一面缉捕逃犯,一面将乞儿监禁抵罪。那乞儿有屈无伸,仰天叹道:“常胡子,你去了也罢,只是那假差官何苦害我得不明不白?”说罢大哭。合监的人都晓得他冤枉,却没奈何,只得束手待死。

  忽一日,抚院行文下来,提乞儿到台下去亲审。列家的家属,又具呈禀称乞儿系常奇一党,乞即正法。乞儿吓得面如土色,料道此番必无生理。不想抚院鞠问之下,全无怒容,乞儿哭诉冤枉,细禀前情。抚院点头道:“本院详情察理,其中自然有冤屈。”乞儿叩头,哀恳超生。那列家的家属,还手执呈词,在傍折辨。抚院却提起珠笔来,在他呈词后面批道:

  “乞儿若果系常奇党羽,何不一并设谋兔脱,乃独徘徊囹圄,以待拘执那?此必因貌与奇类,故为奇党诱到入狱,以李代桃耳。无辜被陷,理合释放。其逃犯仰府严缉,务获缴。”

  抚院批讫,即喝令将乞儿劈开刑具,当堂释放。乞儿得了性命,叩谢而去。正是:

  从今脱去金钩去,摆尾摇头再不来。

  看官,你道抚院为何便把乞儿放了?原来这是董闻弄的手脚。董闻因乞儿陷狱抵罪,想道:“我要救常兄,却怎教无辜替死?”心上正不安,恰遇徐世子的船到了。董闻备了礼物,到舟中拜会,少尽地主之情。世子设席舟中留款。饮酒间,董闻说起常奇之事,世子道:“我也常听得先生说,那姓常的是个异人。如今逃出狱去,恐没处拿他了,只是苦了那乞儿。”董闻便乘机进言道:“那乞儿真是冤枉!他若果系常奇一党,何不也逃了去?却在狱中等捉?官府不察此情,要把他抵罪,如何使得?世子若肯替他说个方便,救此无辜,也是盛德之事。况思这乞丐,所谓施恩于不报,正是人人称颂的。”世子欣然允诺,次日往拜抚院,便依着董闻言语对抚院说了。抚院首肯道:“世子明鉴,学生所不及。”于是行文提审,一笔批豁。乞儿因得死里逃生,这岂非前日连累他的是董闻,今日救脱他的也是董闻?正是:

  既脱良朋,又释乞丐。

  善巧方便,而不相害。

  说话的,董闻虽救了那乞儿,倘官府严缉常奇,仍捕获,如何是好?不知董闻计较已定,料得常奇心灵手快,此番逃去,必有安身之处,决不更遭罗网。果然官府出了几番广捕,画影图形的拿他,竟拿他不着。你道他毕竟安身何处?原来山东大盗寇尚义,一向敬慕常奇英勇。近闻他犯罪,押解开封府,意欲等他处决之时,设计抢劫他上山。先遣心腹小校叫做习风,往开封府打听消息。去了多时,不见回报。因再遣一个小校叫做鲍雨,前去探看。鲍雨去不多时,早把常奇请到山寨。寇尚义十分惊喜,正不知鲍雨从何处接着。却原来常奇与董闻别后,自料无处安身,忽然想起董闻昔日曾说,山东有姓桓姓陆两家饭店,是寇尚义山寨中人开下的,遂星日前往桓家店中,对店主人说出姓名要他引到山寨授托入伙。恰好鲍雨也到桓家店里来,见了常奇,备述寨主相慕之意。为此,常奇遂同鲍雨上山,与寇尚义相见。当下备述前事,寇尚义大喜。与常奇交拜定盟,杀牛宰马,大排筵宴。寇尚义让常奇坐了第一把交椅,因大家说起昔年暗损弓弦、怞鬃接续之事,彼此称叹,抚掌欢笑。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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