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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的社会性痴迷(2)



  以上三个方面证明,昆曲在中国历史上曾长时间地酿发过惊人的观赏热潮和参与热潮,其程度远超先于它的元杂剧和宋元南剧,以及后于它的花部诸腔,甚至在现代也未曾有任何一种观剧热潮能与之相比肩。这一事实已可证明它作为一种戏剧范型比其它范型曾经更透彻、更深刻地锲入过我们民族的集体审美心理,是我们民族精神历程中最重要的审美对象之一。在戏剧领域,离开了观众轰动而所谓的“重要”是单向的“重要”,是没有造成事实的“重要”,因此也是一种虚假的“重要”,不应该占据多大的历史地位。现代戏剧学只重视在社会历史上真正实现了的戏剧,或者说真正融入了社会历史、与社会历史不可分割的戏剧,从这种观念出发,昆曲的历史地位也就明显地凸现出来了。

  社会性痴迷是一种很值得玩味的文化现象。一切艺术都在寻找着自己的接受者,而一切接受者都在寻找着接受对象,当一种艺术与一个群落终于对位并产生如胶似漆的互吸力的时候,当它们交融一体而几乎物我两忘的时候,便产生了社会的痴迷。如前所说,在中国艺术史上唐诗和书法都产生过长时间的社会性痴迷,社会的精神翅翼围着它们转,人生的形象、生活的价值都与它们不可分,为着一句诗、一笔字,各种近乎癫狂的举动和匪夷所思的故事都随之产生,而社会大众竟也不觉为怪,由此足可断定唐诗和书法在中国的古典审美构架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昆曲作为一种在广阔范围内引起了社会性痴迷的艺术门类繁荣了两百多年,其在中国文化史上的地位也就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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