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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际(2)

 
  另一种收在附录于全集的《燕中记》中,文中说,这才是唐寅最后的定本。也许唐寅先写了前一首,后来加以修改,成为下面的样子:
 
  一日兼他两日狂,已过三万六千场。他年新识如相问,只当漂流在异乡。
 
  比较起来,后一首更有意思。唐寅常把七十岁作为人寿的基数,但他只活了五十四岁。然而换一种算法,因为自己一日兼有他人两日之“狂”,那么差不多也等于别人的一百岁了(三万六千场),并不算短寿。就像现在人们常把一个人完成的事业作为衡量其生命价值的尺度,唐寅在这里用“狂”来衡量人生。由此而论,一个人倘若从未“狂”过,那简直是不曾活过,即使他有一百年的自然寿命。
 
  那么“狂”真是大可计较。“狂”到底意味着什么?在中国历史上,“狂”常被用作肆意直言的掩饰。当一个大臣想要对皇帝作激切的批评时,便会自称“狂愚”,如魏徵对唐太宗说:“狂夫之言,圣人择焉。”同样,任情而发、不遵规度的生活态度,也被称为或自称是“狂”。李白说:“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二者合起来,再考察唐寅的一生,可以明确地说:他所自诩的“狂”便是真诚、自由地生活。这样活到五十多岁,胜于别人活一百岁。
 
  不管人们是否赞成唐寅,当他把“狂”视为人生价值的尺度时,至少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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