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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低语(二、第二个消失者)(5)



    甄达人看我沉默不语,冲我咧嘴一笑。

    “怎么,是不是想找他聊聊?我也觉得,这家伙必有不可告人之事,问出什么八卦,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哦。”

    甄达人对这个世界总是习惯性的阴谋化。我不置可否,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林杰这个人我是?然要见的。他的调职和追捕江文生时间相隔这么短,指不定有什么关联。这世界总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而太岁又是以生命力强闻名,这么干净利落被一把火烧死,我和甄达人一样,有点不相信。说起来,这是罕有的我和他意见一致的时候。

    这些年过来,任何事情如果不是我自己去调查过的,都不敢全信。况且世道艰难,凡事都得往坏里估计,只要事情存在变坏的可能,通常这个可能就会成真。我要是天真地等着幸运降临到自己头上,早就变成一堆腐肉埋进土里了。

    张岩在报社走廊上张臂拦住去路时,我正处在一种豁然开朗与唏嘘感叹纠结在一起?复杂感觉中。

    不是由脑太岁而发,也和曾经的特事处干员林杰无关,却是郭栋。

    前一刻我完全闹不明白郭栋的转变,叹息怎么从副处变成正处,半级之差就令他变了个人,下一刻我就忽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可不是嘛,就是因为这半级啊。这是副手和一把手的心态差异。

    之前我和他关系融恰,有请必应,许多案子上我都出过力,自认为算是帮了他许多大忙。这样想并不算错,当时他还是副处,由他主导的案子破获率大增?让他在处里的话语权越来越强,直到如今升到正处。可是在一个系统里,由原先的竞争位置转变成保稳第一的一把手位置,很多东西就不同了。比如说,过度依赖一个系统外的人。

    要是有人打小报告,说他和我这样一个记者往来过密,总是泄露按例不得外泄的绝密信息给我,让我变相加入破案组出谋划策,他这个屁股还没坐热的正处长位置就要岌岌可危了。违反内部条例在他这个位置还不算大事,但内外不分外加能力不足可就致命了。

    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奇妙。同样的情形,当他是副处时是助力,是正处时就是阻力了。没准,他已经因为这个受过?斥,所以格外地注意和我保持距离。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把板全抽掉,我和甄达人在闲扯时他站在门外听,估计就是还拿不定主意该怎么重新定位和我的关系。后来匆匆来去,貌似官样文章,却又给我开了方便之门,说明交情多少还留了一些。

    曾经的亲密合作,一去不返了。

    没有一成不变的人,更没有永远不变的交情。我自以为在这缸混水里摸爬滚打够久,有时却还会发现自己过于单纯。

    “你说过,会帮我的!”张岩再次大声对我说。

    “帮你帮你。”我回过神来,大感尴尬,把她拉进新闻中心。她闹这一出,让我们变成了大家?目的焦点。本想在我的座位处谈,结果投来的视线太多,只好找了间空着的小会客室。

    “你的手怎么了?”我问。

    她的左手臂上有明显的抓痕,是新痕,昨天分明还没有。

    “逃出来时被抓破的。”她拿出一张大白纸说。

    我吓了一跳。

    “逃出来?从哪里逃出来?”

    “洗发店。”张岩在纸上写道。

    接着她又补充说:“乌七八糟的!”

    在上海一些小路上,会有一排排的闪着暗红色转灯的美发店。隔着透明的店门玻璃可以瞧见些衣着暴露的女郎在里面伸展腰肢,向路人浅笑丢媚眼。这些色情场所,就如?皮癣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好好的张岩怎么会跑进那儿去?昨天分手时不是让她去警局吗,这不到二十四小时里,在她身上又发生了些什么?

    张岩边写边说,这种交流方式对她来说更容易些,否则有时她的怪异语调会让我搞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昨天她和我分开后,立刻去了警局。并没有任何一个黑车司机被警方关起来,让她稍松口气的是,也没有哪个无名死者能和她的宝宝对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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