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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下部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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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秦娥在经历了刘四团的那番强攻后,就再没过茶社唱戏了。她觉得那个地方,也的确不适合再唱了。刘四团搭红一百万的事,虽然她当场拒绝,但还是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毁誉参半。并且还有人,又把她当初被廖耀辉侮辱的事,也拔萝卜连泥地捎带上了。演员这行当,一旦名声让社会毁了,很多场合就无再去了。什么侮辱你的方式都会出现。并且那时你才能真正感到,其实你的影是十分孤单、无助的。你红火时,那种千呼万唤的场面,在你塌火时,是会用成倍的恶方式回敬给你的。就在这节骨眼上,又出了一件事,更是定了她不再去茶社唱戏的决心。

  大概在刘四团那件事后的半个月,她舅胡三元在茶社里,用鼓槌敲掉了一个老板的两颗门牙,让派出所端直把他铐走了。

  事的起因还是为了胡彩香老师。有个建筑的老板,从外县城挣了几个钱,就整天泡在茶社里听戏。连底下的工长汇报工作,他也是在“声相公小哥哥”的戏里行的。这个人卫生习惯很差,有些茶社,是不喜欢他去捧场的。他一接一地着黑烟,浓痰乱吐,鼻子乱抹。还抖,一抖就是一晚上。好多人都不愿意跟他坐一桌。他搭红也是搜搜。一条也搭,两条也搭,十条八条也搭。最多没有超过二十条的。茶社红火时,都是见不得他来的。可一旦冷清下来,也有打电话请他的。那几天,就是茶社老板请他来的。他本来在别的茶社正听着戏呢。有些事真让人说不准,他过去也听过胡彩香的戏,没咋引起注意。可这次来,演员少了,场子冷清了,半老徐娘胡彩香就格外引人注目了。在胡彩香唱完第一板戏时,他甚至不住大喊了一声:“嫽扎咧!”大概是喊得有点过猛,一下咳嗽得肺都快要蹦出来了。等胡彩香唱过了两三板戏后,他竟然是一反常态地让手下“搭红二十五条”。他这一破纪录,连茶社的老板都感到震惊了,就不停地朝上煽。他也就了酒似的,从三十条,到三十五条,到三十八条,到四十条。再到四十二条,四十五条,四十八条。直冲到五十条。他的大方,他的自我突破,所造成的效果,甚至比那晚刘四团的效果更加热闹,劲爆。戏结束了,在收摊子时,大家正高兴着今晚的红利时,茶社老板却过来胡彩香,说那个廖老板要见胡老师呢。大家当时就一怔。张光荣说:“见啥,不见。咱只管唱戏,不见任何人。”茶社老板说:“还是见见的好。这是一个捧胡老师的主儿,不要轻易得罪。得罪的不是人,是钱哪!咱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吧?”老板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胡彩香就说去见见。张光荣要跟着,老板不让,说光天化之下,谁还能把你老吃了。并且还故意给他支了个差,说厕所有些漏,让他帮忙看看。张光荣就提着管钳去厕所了。谁知胡彩香过去说得并不好。那廖老板一心想把人领走,说他今晚“放血”凭的啥,还说只要她去他家里唱,会放更多的“血”给她。一个跟班竟然还手拉起她来。她舅胡三元看在眼里,气得二话没说,拿着鼓槌上去,对着廖老板龇出的两颗四环素门牙,就是“”的一下,大乱子就惹下了。很快,警车呜呜地着来,就把人抓走了。

  忆秦娥知这事后,就急忙打电话找派出所的乔所长。

  作为她的戏,乔所长现在连茶社戏,也会以检查治安为名,时不时溜去,要听她唱几口的。有人说,依乔所长的能力,本该是上分局当局长了。可为看戏,误过事,受过分,也就长在所长位置上不得弹了。忆秦娥知乔所长是为啥受分的。那还是她演《狐仙劫》时,乔所长连着来看了五晚上戏,让“漂亮、勇敢、智慧、敢于牺牲担当的”胡九妹,把他引得一场都放不下。演到第六晚上时,他甚至给派出所的十几号人都了票,要大家集来观摩。说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让大家看看“狐狸的奉献牺牲神与勇敢战斗神”。结果这天晚上,派出所里抓的两个小偷,给翻墙跑了。虽说是无关要的“贼”,可毕竟是从派出所里跑的。质比较严重。要不是他过去立过功,差点没把他的所长都撸了。分局局长批评他时,还隐隐约约点到了他“”秦名角儿的问题,让他注意“防腐拒变”。局长说有同志反映,他去看戏时,还老把皮鞋得贼亮,头发也得“波滔天”的。气得他当面就顶了局长说:“我小小的就把皮鞋打得贼亮。!你看外大片里那些警察,哪个是穿着烂皮鞋出去办案的,?头发是自然卷,不都来回翻着哩。。再说咱是去看戏。外看戏还要穿西服扎领带哩。!那两个‘贼’本来也是要放的。真要关了杀人,就是你局长让看戏,我也是不敢去看的。!”尽管受了分,可乔所长当着忆秦娥的面,也从没提起过。局里有人戏谑他说,是“招了狐狸的祸”呢。他只让人家“避避避,避远些”,可忆秦娥照,忆秦娥的戏照看。至于忆秦娥找他办事,那就更是没有不上杆子上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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