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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俱乐部(8)



    “真是的,布袋兄又喝醉了。”

    “真可怜,虽然能体谅他的心情,但还是押住他吧。”

    弁天冷眼看着其他人押住教授,凑向我耳边说道:

    “喂,我觉得无聊了,我们到外面去吧。”

    ○

    弁天越过窗子,逃离犹如落入酒中的方糖,逐渐瓦解的宴席。

    她拉着我的手自栏杆纵身一跃,转移阵地到拱廊屋顶上的高架道路。“弁天小姐,快回来啊。”星期五俱乐部的成员声声呼唤,但弁天置若罔闻,踩着轻盈的步履走在寺盯通上空。

    我们发出轻细的脚步声,走在沿着拱廊的细长通道。弁天的天狗香烟的白烟弥漫在大楼之间。

    住商混合大楼夹道的拱廊往南延伸,底下暗藏着寺町通的灯火,将地面照得白亮如昼。这里是禁止一般人出入的作业通道,所以一路直达四条通的光之通道不见人影。抬头一看,位于住商混合大楼楼顶的咖啡店和酒吧灯火通明,坐在餐桌旁享受星期五之夜的人们宛如模形。随着夜色渐浓,脚下的寺町和新京极的喧闹也逐渐平息。

    虚幻的偌大明月高挂夜空,弁天心有所感地说:“月亮好大啊,我喜欢圆圆的东西。”

    “是吗?”

    “我想要月亮!”她突然冲着天上的明月大喊。“喂,矢三郎,快帮我取来。”

    “怎么可能。就算是您的请托,也未免……”

    “没用的家伙,什么都不会……真是只可怜的狸猫。”

    “您怎么说都行。”

    “看到这么美的月色,我就感到悲哀。”

    “您喝醉了。”

    “我没醉……才喝那么点酒……”

    新京极六角公园就在底下。

    拱廊上,电线凌乱地堆在一起。弁天从通道探出身子,俯看着公园。公园对面是新京极的拱廊。位于新京极与寺町通之间的这座公园,随着夜阑更深,人影稀落。为数不多的树木枯叶落尽,更显凄清。一个青年坐在新京极誓愿寺门前唱歌,歌声飘了过来。

    继续往前走,来到一栋黑色的住商混合大楼前。通道旁有一面小看板,上头潦草地写着“Cafe&Bar”几个字,旁边摆了一张小桌和两张圆椅。抬头一看,大楼的五楼窗口敞开着,灯光流泄而出,窗边吊着一口金色大钟,里头垂下一条细绳,垂至餐桌旁。

    弁天在圆椅坐下,轻轻拉了拉细绳。大钟发出叮铃声响,窗口探出一名留着胡须的秃头男子。弁天抬头,举起两根手指,男子颔首,又缩回窗内。不久,一个托盘以细绳吊着,从窗口垂吊而下。托盘内放着两杯弁天喜欢的红掺酒,也就是烧酒掺赤玉红酒。

    我们在这秘密酒馆,举杯邀月。弁天喝着酒,直呼悲哀。不久,她站起身,端起装有桃红色酒液的酒杯,滑行在拱廊上。

    “何事令你如此难过?”

    “你就要被我吃了,真可怜。”

    “你别吃我不就行了?”

    “可是,我总有一天会吃你的。”

    “你说的这么直接,真教我不知如何是好。”我说。“这可是攸关我的性命。”

    “我喜欢你,喜欢得想吃掉你。”弁天说着向来的台词。“不过,吃掉喜欢的东西后……喜欢的东西就没了。”

    “这还用说,你可真是任性!”

    这时,“喂——”传来一阵拉长声音的叫唤。

    踩着危险的步履走在狭长的高架通路上的,就是那个在宴席上滔滔不绝诉说对狸猫的热爱的大学教授。只见他甩乱了头发,摇晃着圆肚,将弄脏的西装和手提包揣在怀里,走得气喘如牛、挥汗如雨,拚了老命朝我们走来。

    “啊,老师。您追来啦。”

    不久,他追上我们,加入这场在屋顶举办的星期五俱乐部续摊酒宴。

    ○

    和教授会合后,弁天提议去“赏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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