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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字烧纳凉船之战(5)



    ○

    从三条高仓略往北走的一处悄静市街,有一间外观古色古香,看起来与民宅无异的扇子店,名叫“西崎源右卫门商店”。

    有店名浮雕的玻璃嵌在店门上,我拉开门轻喊一声:“有人在吗?”走进店内,店里相当凉爽,有焚香的气味。昏暗的土间(注:日式房屋入门处没埔木板的黄土地面。)设有木制展示台,许多美丽的扇子陈列在上头,就像暂时停翅的蝴蝶。源右卫门坐在入门台阶处与客人聊天,我和么弟打声招呼,脱鞋走上台阶。

    穿过藏青色的暖帘,走在铺有黑色木板的走廊,焚香气味熏人,几乎连呼吸都有困难。我们极力忍耐继续前行,也许是盐分的关系,脚掌黏答答的,不时吸附着地板。街道的声音远去,宛如置身世界尽头般的宁静包覆着我们,这时头上传来海鸥的呜叫。走廊转向左方,射进屋内的阳光微微摇曳。

    绕过走廊,来到一间小餐厅。

    海风吹送,入口处暖帘随风摇曳,餐厅里满是水面映照的波光。铺设木质地板的大厅摆有质朴的餐桌,墙上挂有褪色的菜单木牌,但不见半个客人。走出餐厅,眼前出现一座码头,停靠了几艘小船。前方是辽阔大海,浪潮平稳地打向岸边,波光粼粼。被风吹响的风铃、蓝天之上徘徊的海鸥叫声,与浪潮祸互融合,令人兴起一股与三条高仓一带大异其趣的旅愁。

    一名老太婆从厨房走来。

    “弁天小姐在钟楼吗?”我问。

    “是的,她在那里。”老太婆应道,指着外海。尽管薄雾迷濛,视线不佳,还是依稀看得见屹立海上的建筑。

    “前些日子,外海风强浪大,不过今天天气很好呢。”老太婆走向码头准备小船。

    我和么弟坐上小船,划着桨继续前行,海水在船身下哗啦作响。起初么弟还觉得新鲜,但随着愈接近外海,海水颜色愈深,他的脸色渐显苍白。我划着小船,确认目标,但回头时已不见少年踪影,只见一头全身覆满密毛、缩成一团的小狸。

    “还是不行吗?”

    “哥,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没办法变身。”

    “算了,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屹立海上的建筑离我们愈来愈近。

    这栋建筑是大正时代某个大贸易商兴建的气派洋馆,多年来任凭风吹雨淋,如今有八成已经没入海中。听说这栋洋馆昔日是家颇负盛名的饭店,而耸立于海面的这座钟楼则扮演着宣传塔的角色。然而这座远近驰名的钟楼在海风的日夜吹拂下,如今早已锈斑密布,时钟指针再也无法运行。

    钟楼底下,一座浮台在海面随波摇荡,上头有把颜色鲜艳的海滩伞。

    “喂!”我放声叫唤。躺着休息的弁天站起身,朝我挥手。她今天穿着T恤和短裤,T恤上还大大写着“天下无敌”这句成语,品味当真古怪。

    ○

    我将小船停靠在浮台旁,弁天望了一眼缩在小船角落的小狸猫,摘下墨镜说:“哎呀,好可爱。是你弟弟吗?”

    海滩伞旁凌乱地摆放着弁天中意的小型收音机、读到一半的文库本、吃得层掉满地的甜甜圈、望远镜、以及难得一见的特大瓶伪电气白兰。弁天将准备要吃的甜甜圈递给么弟,么弟忸忸怩伲吃将起来,不时噎着说不出话来。

    “话说回来,你这模样看了就热,就不能变个清爽一点的模样吗?”

    我板着脸盘腿而坐,指谪地说:“那你这件T恤又怎样?品味这么古怪,一点都不像你。”

    弁天低头望着自己丰满的胸部。“这是夷川家的狸猫送我的。”

    “是金阁、银阁吗?”

    “没错,这瓶伪电气白兰也是。”

    我向她说明今天来访的目的,弁天一面听一面啜饮着伪电气白兰。我提到去年纳凉船被金阁、银阁烧毁的事时,她还拍着白皙的大腿朗声大笑。

    “昨天金闾、银阁来找我,还说你一定会来找我,他们希望我别插手狸猫之间的纷争,留下这件古怪的T恤和伪电气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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