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中部 第三十章)(2)
时间:2023-01-10 作者:陈彦 点击:次
“孩子,你的女膜完好无损!” 她还反问了一句:“真的?” “这还能有假,非常完整!”老太太说。 她甚至得想跳起来。 在她下了检查仪器,穿好衣服后,当真把老太太美美拥抱了一下。老太太还轻轻弹了她一个脑瓜嘣呢。可走出医院大门后,她又在想,女膜完好不完好这种事,又该对谁去讲呢?给单团长说,好像说不出口。给楚嘉禾、周玉枝她们说,会不会就像单团长说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跟谁说去?想来想去,她觉得这事应该让刘红兵知。是刘红兵骂她婊子的。从刘红兵那晚的神气看,他信她是被那个臭老汉糟蹋过了。还说她跟封潇潇也有问题呢。她必须证明给刘红兵看:她是清白的,她还是女,是完好无损的女。怎么证明给他看呢?把他回来,看诊断证明?老太太是给她开了证明,并且盖了章子的。原话是:“女膜完好,边缘齐整。”可刘红兵这次被台灯底座痛打后,恼羞成,一去三天不来了。会不会永远不来了呢?如果永远不回来,也就没这个证明的必要了。 忆秦娥自有了关于女膜的诊断证明后,杆突然直了起来,好像也不怕谁说三四了。到单位,该集合集合,该练功练功。别人应付完集合,只要没有排练任务,就都开溜了。而她,还是保持着苦练的习惯,不练,浑就不服。练功对于她,似乎跟吃饭觉一样,是一种需要,而不是工作。偌大一个排练场,常常就她一个人在那里拿顶、踢、走鞭、蹚马。有时一个人,会把“杨排风”的戏过一遍。有时也会把“白娘子”过一遍。有时一个李慧娘的“卧鱼”,她就能卧上个把小时。她觉得这样很服,很自在。不过练着练着,心里还是不踏实,她能感觉到,有人还是在背后指指点点,并且说话也是带的。她就想把诊断结果还是要告知于人。到底先告知谁呢?想来想去,还是得依靠组织:让团领导开大会,把事朝明地讲。 第二天早上集合,她就把诊断报告,拿给单团长看了。单团长看完,问她:“你的意思是?”忆秦娥说:“能不能把这个结果,还有宁州剧团的证明,一起在大会上念一下?”单团长就笑了,说:“你这个娃呀,咋是一筋呢?我咋念?念了全团会不会起哄、发笑?有人再给你编出新的段子来,说女膜是重新修复的,你咋回答?你知不知,女膜是可以重新修复的?那能说明什么?秦娥,组织是相信你的,你就别再背这个包袱了。尤其是别上当了。有些人那就是别有用心,看你业务好,就在暗放黑。等组织抓住,要是团上人,我非开除他不可。你啥事都没有,净净的。你就一门心思好业务,天塌下来,有组织给你着。”单团长虽然没解决任何问题,可也说得她心里暖融融的。她也不懂,怎么女膜还能修复、还能造假?越想,她就越觉得单团长说得有理。看来公布于众,也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 有一天,周玉枝去了一趟她家,问宁州剧团给她开证明没有。她说开了,但单团长认为,不拿到团上念的好。她把单团长的意思说了一遍,周玉枝也觉得有理。她忍不住,把女膜诊断结果,也拿出来让周玉枝看了。周玉枝就说:“这东西,恐怕更不能随便让人瞧了。一个大姑娘家,要是拿着这东西,到找人看、找人说、找人念,还反倒把自己抹得一臊了。这就不是能给人说、能给人看的东西么。”忆秦娥见周玉枝替她想着,就把刘红兵骂她婊子的事,也和盘端了出来。周玉枝又说了她一句,让她别把这些话再当人学了,说别人会顺风扬长、借话做醋的。不过,周玉枝在谈到刘红兵时,也没说什么好听话,她说:“他刘红兵是个好的?自己都到卖派,说他有多少多少女人哩,还好意思说你。秦娥,刘红兵滚蛋了,对你不是啥坏事。这家伙太灵光,你傻不唧唧的,能玩过他?”“我咋傻了吗?”“哦你不傻,你不傻。你是脑子有点,只缺一锨烘的炭。”忆秦娥就扑过去,把周玉枝压在上,拍打她的脸蛋说:“你脑子才缺一锨炭,你脑子才缺一锨炭呢。” 刘红兵离开五天后,自己又死回来了。 那天晚上,忆秦娥正在上“卧鱼”着,有人敲门。忆秦娥问谁。刘红兵就在外面,捏着鼻子充女人声音地长: “是我呀——!” 忆秦娥一下就听出是刘红兵装的。她还有些兴奋起来,但却故意装作听不出来地:“你谁呀,我不认识。我了。”说着,还关了灯。 刘红兵就又变了声音地继续用戏韵白:“娘子——,我是官人回来了。难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