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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六·历代三(5)


  又论太宗事,云:“太宗功高,天下所系属,亦自无安顿处,只高祖不善处置了。又,建成乃欲立功盖之。如玄宗诛韦氏有功,睿宗欲立宋王成器,宋王成器便理会得事,坚不受。”端蒙。
  因及王魏事,问:“论后世人,不当尽绳以古人礼法。毕竟高祖不当立建成。”曰:“建成既如此,王魏何故不见得?又何故不知太宗如此,便须莫事建成?亦只是望侥幸。”问:“二人如此机敏,何故不见得?”曰:“王魏亦只是直。”扬。</p>
  因问太宗杀建成事,及王魏教太子立功结君,后又不能死难,曰:“只为祇见得功利,全不知以义理处之。”端蒙。
  太宗纳巢剌王妃,魏郑公不能深谏,范纯夫论亦不尽。纯夫议论,大率皆只从门前过。资质极平正,点化得,甚次第,不知伊川当时如何不曾点化他。先生尝语吕丈云:“范纯夫平生于书册皆只从忙中摄过了。”所以讽吕丈也。</p>
  太宗从魏郑公“仁义”之说,只是利心,意谓如此便可以安居民上。汉文帝资质较好,然皆老氏术也。扬。
  或谓史赞太宗,止言其功烈之盛,至于功德兼隆,则伤夫自古未知有。曰:“恐不然。史臣正赞其功德之美,无贬他意。其意亦谓除隋之乱是功,致治之美是德。自道学不明,故曰功德者如此分别。以圣门言之,则此两事不过是功,未可谓之德。”骧。
  问:“胡氏管见断武后于高宗非有妇道。合称高祖太宗之命,数其九罪,废为庶人而赐之死。窃恐立其子而杀其母,未为稳否?”曰:“这般处便是难理会处。在唐室言之,则武后当杀;在中宗言之,乃其子也。宰相大臣今日杀其母,明日何以相见?”问:“南轩欲别立宗室,如何?”曰:“以后来言之,则中宗不了;以当时言之,中宗亦未有可废之事。天下之心皆瞩望中宗,高宗又别无子,不立中宗,又恐失天下之望,此最是难处。不知孟子当此时作如何处?今生在数百年之后,只据史传所载,不见得当时事情,亦难如此断定。须身在当时,亲看那时节及事情如何。若人心在中宗,只得立中宗;若人心不在中宗,方别立宗室。是时承干亦有子在。若率然妄举,失人心,做不行。又事多,看道理未须便将此样难处来阑断了。须要通其他,更有好理会处多。且看别处事事通透后,此样处亦易。”义刚。
  先生问人杰:“姚崇择十道使,患未得人,如何?”曰:“只姚崇说患未得人,便见它真能精择。”曰:“固是。然唐鉴却贬之。唐鉴议论大纲好,欠商量处亦多。”又云:“范文正富文忠当仁宗时,条天下事,亦只说择监司为治,只此是要矣。”人杰。
  退之云:“凡此蔡功,惟断乃成。”今须要知他断得是与不是,古今煞有以断而败者。如唐德宗非不断,却生出事来。要之,只是任私意。帝刚愎不明理,不纳人言。惟宪宗知蔡之不可不讨,知裴度之不可不任。若使他理自不明,胸中无所见,则何以知裴公之可任?若只就“断”字上看,而遗其左右前后,殊不济事。道夫。
  周庄仲曰:“宪宗当时表也看。如退之潮州表上,一见便怜之,有复用之意。”曰:“宪宗聪明,事事都看。近世如孝宗,也事事看。”义刚。
  李白见永王璘反,便从臾之,文人之没头脑乃尔!后来流夜郎,是被人捉着罪过了,□地作诗自辨被迫胁。李白诗中说王说霸,当时人必谓其果有智略。不知其莽荡,立见疏脱。必大。
  颜鲁公只是有忠义而无意智底人。当时去那里,见使者来,不知是贼,便下两拜。后来知得,方骂。义刚。
  史以陆宣公比贾谊。谊才高似宣公,宣公谙练多,学便纯粹。大抵汉去战国近,故人才多是不粹。道夫。
  陆宣公奏议极好看。这人极会议论,事理委曲说尽,更无渗漏。虽至小底事,被他处置得亦无不尽。如后面所说二税之弊,极佳。人言陆宣公口说不出,只是写得出。今观奏议中多云“今日早面奉圣旨”云云,“臣退而思之”云云,疑或然也。问:“陆宣公比诸葛武侯如何?”曰:“武侯气象较大,恐宣公不及。武侯当面便说得,如说孙权一段,虽辨士不及其细密处,不知比宣公如何。只是武侯也密。如桥梁道路,井灶圊溷,无不修缮,市无醉人,更是密。只是武侯密得来严,其气象刚大严毅。”僩。
  陆宣公奏议末数卷论税事,极尽纤悉。是他都理会来,此便是经济之学。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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