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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一百八·朱子五(2)


  居今之世,若欲尽除今法,行古之政,则未见其利,而徒有烦扰之弊。又事体重大,阻格处多,决然难行。要之,因祖宗之法而精择其人,亦足以治,只是要择人。范淳夫唐鉴,其论亦如此,以为因今郡县,足以为治。某少时常鄙之,以为苟简因循之论。以今观之,信然。僩。德明录云:“问:‘今日之治,当以何为先?’曰:‘只是要得人。’”
  问:“先生所谓‘古礼繁文,不可考究,欲取今见行礼仪增损用之,庶其合于人情,方为有益’。如何?”曰:“固是。”曰:“若是,则礼中所载冠、婚、丧、祭等仪,有可行者否?”曰:“如冠、昏礼,岂不可行?但丧、祭有烦杂耳。”问:“若是,则非理明,义精者,不足以与此。”曰:“固是。”曰:“井田封建如何?”曰:“亦有可行者。如有功之臣,封之一乡,如汉之乡亭侯。田税亦须要均,则经界不可以不行,大纲在先正沟洫。又如孝弟忠信,人伦日用间事,播为乐章,使人歌之,仿周礼读法,遍示乡村里落,亦可代今粉壁所书条禁。”人杰。
  问:“欧公本论谓今冠、昏、丧、祭之礼,只行于朝廷,宜令礼官讲明颁行于郡县。此说如何?”曰:“向来亦曾颁行,后来起告讦之讼,遂罢。然亦难得人教他。”问:“三代规模未能遽复,且讲究一个粗法管领天下,如社仓举子之类。”先生曰:“譬如补锅,谓之小补可也。若要做,须是一切重铸。今上自朝廷,下至百司、庶府,外而州县,其法无一不弊,学校科举尤甚。”又云:“今之礼,尚有见于威仪辞逊之际;若乐,则全是失了!”问:“朝廷合颁降礼乐之制,令人讲习。”曰:“以前日浙东之事观之,州县直是视民如禽兽,丰年犹多饥死者!虽百后夔,亦呼召他和气不来!”德明。
  制度易讲,如何有人行!振。
  立一个简易之法,与民由之,甚好。夏商井田法所以难废者,固是有圣贤之君继作,亦是法简,不似周法繁碎。然周公是其时不得不恁地,惟繁故易废。使孔子继周,必能通变使简易,不至如是繁碎。今法极繁,人不能变通,只管筑塞在这里。道夫。
  吴伯英与黄直卿议沟洫。先生徐曰:“今则且理会当世事尚未尽,如刑罚,则杀人者不死,有罪者不刑;税赋,则有产者无税,有税者无产,何暇议古?”盖卿。
  欲整顿一时之弊,譬如常洗澣,不济事。须是善洗者,一一拆洗,乃不枉了,庶几有益。过。
  圣人固视天下无不可为之时,然势不到他做,亦做不得。焘。
  因说理会天下弥文,曰:“伊川云:‘只患不得为,不患不能为。如有称在此,物来即轻重皆了,何必先要一一等过天下之物!’”方。
  审微于未形,御变于将来,非知道者孰能!焘。
  会做事底人,必先度事势,有必可做之理,方去做。焘。
  不能则谨守常法。焘。
  天生一世人才,自足一世之用。自古及今,只是这一般人。但是有圣贤之君在上,气焰大,薰蒸陶冶得别,这个自争八九分。只如时节虽不好,但上面意思略转,下面便转。况乎圣贤是甚力量!少间无状底人自销铄改变,不敢做出来;以其平日为己之心为公家办事,自然修举,盖小人多是有才底。儒用。或录云:“问:‘天地生一世人,自足了一世用,但患人不能尽用天地之才,此其不能大治。若以今世论之,则人才之可数者,亦可见矣,果然足以致大治乎?’曰:‘不然。人只是这个人,若有圣贤出来,只它气焰自薰蒸陶冶了无限人才,这个自争八九分。少间无状者恶者自消烁,不敢使出,各求奋励所长,而化为好人矣。而今朝廷意思略转,则天下之人便皆变动,况有大圣贤者出,甚么样气魄!那个尽薰蒸了,小人自是不敢放出无状;以其自私自利办事之心而为上之用,皆是有用之人矣。’”
  荀悦曰:“教化之行,挽中人而进于君子之域;教化之废,推中人而堕于小人之涂。”若是举世恁地各举其职,有不能者,亦须勉强去做,不然,也怕公议。既无公议,更举无忌惮了!夔孙。
  天下人,不成尽废之,使不得从政。只当讲学,庶得人渐有好者,庶有可以为天下之理。方。
  今日人材须是得个有见识,又有度量人,便容受得今日人材,将来截长补短使。升卿。
  后世只是无个人样!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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