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连续自杀事件(3)
时间:2022-12-31 作者:那多 点击:次
我这么一简化,固然是能说得过去,但中午记录的那个年轻警察,看我的眼神就很奇怪。在他看来,我大概是个不务正业,好管闲事并且听风就是雨的无聊记者吧。 “杨展?” 老刑警没有接着问我下一个问题,而是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是的,你知道他?” 他没有回答,慢慢眯起眼睛,额上的皱纹聚拢到一起,像《星球大战》里的尤达大师。 “最后一个也死啦。”他低声说。 我把这句话听的分明,后脖子的毛刷一下子站起来了。什么叫最后一个也死了,究竟死了多少人,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我看着这个刑警,问:“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在杨展身上,在那个精神病院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老刑警却低下眼去,不和我对视。他把面前的本子和笔收起来,拢在手里在桌上顿了一下,站起来说:“就问到这里吧,你可以走了。” 他转身先行离去。我不甘心就这么放跑一条大线索,在后面大声问道:“您就给我一句话点个醒,不然我找到这家病院,大不了多费点工夫,也能查出来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情的!” 老刑警停下来,回头看看我,说:“你找不到的,因为现在已经没有武夷山市精神病院了。”然后他走出了笔录间。 这个老刑警姓姜,叫姜明泉,离异独居,儿子在北京读大学,今年六十岁,再过两个月,就退休了。他爱抽云烟,但云烟贵,常抽的是红塔山。爱酒,钟情于泸州老窖,有了好酒,就买点小菜,可以回家自己慢慢喝上两三个小时。 今天姜明泉和往常一样,六点半才离开警局。他推着自行车从后门口出去,刚要骑上去,就瞧见了在电线杆子下等着的我。 我拎了个塑料袋,里面有一瓶酒,一条烟,还有两个熟食。 “猪耳朵好下酒,还有点花生。”我说。 他看看我手里的东西,又拿眼瞅瞅我。 “你倒有心,是个做记者的料子。”然后他眉毛一竖,问:“不过,是哪个王八犊子告诉你这些事情的?这嘴还带不带把门的了?” 我忙解释:“我托了上海公安的朋友,找到他在福州市局的同学,再转托到南平市刑侦队的陈连发。” “这老家伙。”姜明泉咕哝了一声。 “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姜明泉摇摇头,也不说答不答应,伸手去衣服里摸烟。 “我这儿有我这儿有。”我飞快把那一条烟拆了一包,递过去。 他接在手里,抽出一枝摸出火机点上,把烟揣进衣服口袋里,吞吐了一口云气,说:“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边走边说。” “我就是想问问武夷山市精神病院的事情。” “已经没有啦,1992年11月份,所有病人都并到了南平市精神病院去。从那时起,就再没有武夷山市精神病院了。” 1992年11月?当年的9月份南平市精神卫生中心刚刚对精神病院做过评估,两个月后,精神病院就不复存在了? “是为什么会被并掉的,在那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吧。我了解到在1992年至少在精神病院里出过七……哦六宗自杀案呢。”我想起有一个人是在家里煤气中毒死的,不算死在医院里。 “六宗自杀案?”姜明泉嘿嘿笑了几声,说:“老陈的面子,我也不好完全驳了。当年精神病院的案子,就是我查的。说点给你听,也不是不可以。” 我心里一阵激动,等着他说下去,没想到他却沉默了许久,只顾抽烟。 这种时候我当然也没法催,只好等着他自己开口。 抽了半根烟,姜明泉忽地长长叹了口气,说:“我本来不想提这件事的,非但不想提,连回想都觉得……”他没把最后的词说出来,大约是觉得有点掉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