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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九十二·乐古今(3)


  古者太子生,则太师吹管以度其声,看合甚律。及长,其声音高下皆要中律。
  南北之乱,中华雅乐中绝。隋文帝时,郑译得之于苏祗婆。苏祗婆乃自西域传来,故知律吕乃天地自然之声气,非人之所能为。译请用旋宫,何妥耻其不能,遂止用黄钟一均。事见隋志。因言,佛与吾道不合者,盖道乃无形之物,所以有差。至如乐律,则有数器,所以合也。闳祖。
  六朝弹筝鼓瑟皆歌。节。
  唐太宗不晓音律,谓不在乐者,只是胡说。易。
  唐祖孝孙说八十四调。季通云,只有六十调,不以变宫、变征为调。恐其说有理。此左传“中声以降,五降之后不容弹矣”之意也。人杰。
  “自唐以前,乐律尚有制度可考;唐以后,都无可考。如杜佑通典所算分数极精。但通典用十分为寸作算法,颇难算。蔡季通只以九分算。本朝范马诸公非惟不识古制,自是于唐制亦不曾详看;通典又不是隐僻底书,不知当时诸公何故皆不看。只如沈存中博览,笔谈所考器数甚精,亦不曾看此。使其见此,则所论过于范马远甚。吕伯恭不喜笔谈,以为皆是乱说。某与言:‘未可恁地说,恐老兄欺他未得在,只是他做人不甚好耳。’”因令将五音、十二律写作图子,云:“且须晓得这个,其他却又商量。”道夫。
  问乐。曰:“古声只是和,后来多以悲恨为佳。温公与范蜀公,胡安定与阮逸李照争辨,其实都自理会不得,却不曾去看通典。通典说得极分明,盖此书在唐犹有传者,至唐末遂失其传。王朴当五代之末杜撰得个乐如此。当时有几钟名为‘哑钟’,不曾击得,盖是八十四调。朴调其声,令一一击之。其实那个哑底却是。古人制此不击,以避宫声。若一例皆击,便有陵节之患。汉礼乐志刘歆说乐处亦好。唐人俗舞谓之‘打令’,其状有四:曰招,曰摇,曰送,其一记不得。盖招则邀之之意,摇则摇手呼唤之意,送者送酒之意。旧尝见深村父老为余言,其祖父尝为之收得谱子。曰:‘兵火失去。’舞时皆裹□头,列坐饮酒,少刻起舞。有四句号云:‘送摇招摇,三方一圆,分成四片,得在摇前。’人多不知,皆以为哑谜。”汉卿云:“张镃约斋亦是张家好子弟。”曰:“见君举说,其人大晓音律。”因言:“今日到詹元善处,见其教乐,又以管吹习古诗二南、七月之属,其歌调却只用太常谱。然亦只做得今乐,若古乐必不恁地美。人听他在行在录得谱子。大凡压入音律,只以首尾二字,章首一字是某调,章尾只以某调终之,如关雎‘关’字合作无射调,结尾亦着作无射声应之;葛覃‘葛’字合作黄钟调,结尾亦着作黄钟声应之;如七月流火三章皆‘七’字起,‘七’字则是清声调,末亦以清声调结之;如‘五月斯螽动股’,‘二之日凿冰冲冲’,‘五’字‘二’字皆是浊声,黄钟调,末以浊声结之。元善理会事,都不要理会个是,只信口胡乱说,事事唤做曾经理会来。如宫、商、角、征、羽,固是就喉、舌、唇、齿上分,他便道只此便了,元不知道喉、舌、唇、齿上亦各自有宫、商、角、征、羽。何者?盖自有个疾徐高下。”贺孙。
  “温公与范忠文,胡安定与阮逸李照等议乐,空自争辩。看得来,都未是,元不曾去看通典。据通典中所说皆是,又且分晓。”广云:“如此则杜佑想是理会得乐。”曰:“这也不知他会否,但古乐在唐犹有存者,故他因取而载于书。至唐末黄巢乱后,遂失其传。至周世宗时,王朴据他所见杜撰得个乐出来。通鉴中说,王朴说,当时钟有几个不曾击,谓之‘哑钟’,朴乃调其声,便皆可击。看得来所以存而不击者,恐是避其陵慢之声,故不击之耳,非不知击之也。”广。
  范蜀公谓今汉书言律处折了八字。蜀中房庶有古本汉书有八字,所以与温公争者,只争此。范以古本为正。蜀公以上党粟一千二百粒,实今九寸为准;阔九寸。温公以一千二百粒排今一尺为准。汉书文不甚顺,又粟有大小,遂取中者为之。然下粟时顿紧,则粟又下了,又不知如何为正排,又似非是。今世无人晓音律,只凭器论造器,又纷纷如此。古人晓音律,风角、鸟占皆能之。太史公以律论兵,意出于此。仁宗时,李照造乐,蜀公谓差过了一音,每思之为之痛心。刘羲叟谓圣上必得心疾,后果然。扬。
  仁宗以胡安定阮逸乐书,令天下名山藏之,意思甚好。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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