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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八十一·诗二(8)


  大雅气象宏阔。小雅虽各指一事,说得精切至到。尝见古人工歌宵雅之三,将作重事。近尝令孙子诵之,则见其诗果是恳至。如鹿鸣之诗,见得宾主之间相好之诚;如“德音孔昭”,“以燕乐嘉宾之心”,情意恳切,而不失义理之正。四牡之诗古注云:“无公义,非忠臣也;无私情,非孝子也。”此语甚切当。如既云“王事靡盬”,又云“不遑将母”,皆是人情少不得底,说得恳切。如皇皇者华,即首云“每怀靡及”,其后便须“咨询”,“咨谋”。看此诗不用小序,意义自然明白。□。
  △鹿鸣诸篇
  问:“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三诗,仪礼皆以为上下通用之乐。不知为君劳使臣,谓‘王事靡盬’之类,庶人安得而用之?”曰:“乡饮酒亦用。而‘大学始教,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正谓习此。盖入学之始,须教他便知有君臣之义,始得。”又曰:“上下常用之乐,小雅如鹿鸣以下三篇,及南有嘉鱼鱼丽南山有台三篇;风则是关雎卷耳采蘩采苹等篇,皆是。然不知当初何故独取此数篇也。”时举。
  △常棣
  “虽有兄弟,不如友生”,未必其人实以兄弟为不如友生也。犹言丧乱既平之后,乃谓反不如友生乎?盖疑而问之辞也。时举。
  苏宜又问:“常棣诗,一章言兄弟之大略,二章言其死亡相收,三章言其患难相救,四章言不幸而兄弟有阋,犹能外御其侮,一节轻一节,而其所以着夫兄弟之义者愈重。到得丧乱既平,便谓兄弟不如友生,其‘于所厚者薄’如此,则亦不足道也。六章、七章,就他逸乐时良心发处指出,谓酒食备而兄弟有不具,则无以共其乐;妻子合而兄弟有不翕,则无以久其乐。盖居患难则人情不期而相亲,故天理常易复;处逸乐则多为物欲所转移,故天理常隐而难寻。所以诗之卒章有‘是究是图,□其然乎’之句。反复玩味,真能使人孝友之心油然而生也。”曰:“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那二章,正是遏人欲而存天理,须是恁地看。”胡泳。
  圣人之言,自是精粗轻重得宜。吕伯恭常棣诗章说:“圣人之言大小高下皆宜,而左右前后不相悖。”此句说得极好!铢。
  △伐木
  问:“伐木,大意皆自言待朋友不可不加厚之意,所以感发之也。”曰:“然。”又问:“‘酾酒’,云‘缩酌用茅’,是此意否?恐茅乃以酹。”曰:“某亦尝疑今人用茅缩酒,古人刍狗乃酹酒之物。则茅之缩酒,乃今以醡酒也。想古人不肯用绢帛,故以茅缩酒也。”干。
  问“神之听之,终和且平”。曰:“若能尽其道于朋友,虽鬼神亦必听之相之,而锡之以和平之福。”焘。
  △天保
  “何福不除”,义如“除戎器”之“除”。必大。
  问:“‘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承是继承相接续之谓,如何?”曰:“松柏非是叶不凋,但旧叶凋时,新叶已生。木犀亦然。”焘。
  问:“天保上三章,天以福锡人君;四章乃言其先君先王亦锡尔以福;五章言民亦‘遍为尔德’,则福莫大于此矣。故卒章毕言之。”曰:“然。”干。
  时举说:“第一章至第三章,皆人臣颂祝其君之言。然辞繁而不杀者,以其爱君之心无已也。至四章则以祭祀先公为言;五章则以‘遍为尔德’为言。盖谓人君之德必上无媿于祖考,下无媿于斯民,然后福禄愈远而愈新也。故末章终之以‘无不尔或承’。”先生颔之。叔重因云:“蓼萧诗云‘令德寿岂’,亦是此意。盖人君必有此德,而后可以称是福也。”曰:“然。”时举。
  △采薇
  又说:“采薇首章,略言征夫之出,盖以玁狁不可不征,故舍其室家而不遑宁处;二章则既出而不能不念其家;三章则竭力致死而无还心,不复念其家矣;四章五章则惟勉于王事,而欲成其战伐之功也;卒章则言其事成之后,极陈其劳苦忧伤之情而念之也。其序恐如此。”曰:“雅者,正也,乃王公大人所作之诗,皆有次序,而文意不苟,极可玩味。风则或出于妇人小子之口,故但可观其大略耳。”时举。
  △出车
  问:“先生诗传旧取此诗与关雎诗,论‘非天下之至静,不足以配天下之至健’处,今皆削之,岂亦以其太精巧耶?”曰:“正为后来看得如此,故削去。”曰:“关雎诗今引匡衡说甚好。”曰:“吕氏亦引,但不如此详。便见古人看文字,亦宽博如此。”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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