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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七十五·易十一(8)


  “每卦变八卦,为六十四卦。”端蒙。
  “易有太极”,便是下面两仪、四象、八卦。自三百八十四爻总为六十四,自六十四总为八卦,自八卦总为四象,自四象总为两仪,自两仪总为太极。以物论之,易之有太极,如木之有根,浮屠之有顶。但木之根,浮图之顶,是有形之极;太极却不是一物,无方所顿放,是无形之极。故周子曰:“无极而太极。”是他说得有功处。夫太极之所以为太极,却不离乎两仪、四象、八卦;如“一阴一阳之谓道”,指一阴一阳为道则不可,而道则不离乎阴阳也。□。
  太极如一木生上,分而为枝干,又分而生花生叶,生生不穷。到得成果子,里面又有生生不穷之理,生将出去,又是无限个太极,更无停息。只是到成果实时,又却少歇,不是止。到这里自合少止,正所谓“终始万物莫盛乎艮”。艮止,是生息之意。贺孙。
  “以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莫大乎蓍龟。”人到疑而不能自明处,往往便放倒,不复能向前,动有疑阻。既有卜筮,知是吉是凶,便自勉勉住不得。其所以勉勉者,是卜筮成之也。□。
  △右第十一章
  问“书不尽言,言不尽意”一章。曰:“‘立象尽意’,是观奇耦两画,包含变化,无有穷尽。‘设卦以尽情伪’,谓有一奇一耦,设之于卦,自是尽得天下情伪。系辞便断其吉凶。‘变而通之以尽利’,此言占得此卦,阴阳老少交变,因其变,便有通之之理。‘鼓之舞之以尽神’,未占得则有所疑,既占则无所疑,自然使得人脚轻手快,行得顺便。如‘大衍’之后,言‘显道,神德行,是故可与酬酢,可与佑神’,‘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皆是‘鼓之舞之’之意。‘干坤其易之缊邪!干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这又是言‘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易不过只是一个阴阳奇耦,千变万变,则易之体立。若奇耦不交变,奇纯是奇,耦纯是耦,去那里见易?易不可见,则阴阳奇耦之用,亦何自而辨?”问:“在天地上如何?”曰:“关天地甚么事?此是说易不外奇耦两物而已。‘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这是两截,不相干。‘化而裁之’,属前项事,谓渐渐化去,裁制成变,则谓之变;‘推而行之’,属后项事,谓推而为别一卦了,则通行无碍,故为通。‘举而措之天下谓之事业’,便只是‘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谓卦体之中备阴阳变易之形容;‘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是说出这天下之动如‘鼓之舞之’相似。卦即象也,辞即爻也。大抵易只是一个阴阳奇耦而已,此外更有何物?‘神而明之’一段,却是与形而上之道相对说。自‘形而上谓之道’,说至于‘变、通、事、业’,却是自至约处说入至粗处去;自‘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说至于‘神而明之’,则又是由至粗说入至约处。‘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则说得又微矣。”学履。
  问:“‘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是圣人设问之辞?”曰:“也是如此。亦是言不足以尽意,故立象以尽意;书不足以尽言,故因系辞以尽言。”又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是元旧有此语。”又曰:“‘立象以尽意’,不独见圣人有这意思写出来,自是他象上有这意。‘设卦以尽情伪’,不成圣人有情又有伪!自是卦上有这情伪,但今晓不得他那处是伪。如下云:‘中心疑者其辞支,诬善之人其辞游。’也不知如何是支是游?不知那卦上见得?”沈思久之,曰:“看来‘情伪’只是个好不好。如剥五阴,只是要害一个阳,这是不好底情,便是伪。如复,如临,便是好底卦,便是真情。”学蒙。
  问:“‘立象’、‘设卦’、‘系辞’,是圣人发其精意见于书?‘变、通、鼓、舞’,是圣人推而见于事否?”曰:“是。”学蒙。
  “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立象”、“设卦”、“系辞”,皆为卜筮之用,而天下之人方知所以避凶趋吉,奋然有所兴作,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之意,故曰:“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龟。”犹催迫天下之人,勉之为善相似。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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