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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六十九·易五(11)


  问:“坤言‘地势’,犹干言‘天行’。‘天行健’,犹言‘地势顺’。然大象,干不言‘干’而言‘健’,坤不言‘顺’而言‘坤’,说者虽多,究竟如何?”曰:“此不必论,只是当时下字时偶有不同。必欲求说,则穿凿,却反晦了当理会底。”问:“‘地势’犹言高下相因之势,以其顺且厚否?”曰:“高下相因只是顺,若厚,又是一个道理。然惟其厚,所以上下只管相因去,只见得他顺。若是薄底物,高下只管相因,则侧陷了,不能如此之无穷矣。惟其高下相因无穷,所以为至顺也。君子体之,惟至厚为能载物。天行甚健,故君子法之以自强不息;地势至顺,故君子体之以厚德载物。”铢。
  地之势常有顺底道理,且如这个平地,前面便有坡□处,突然起底,也自顺。渊。
  阴爻称六,与程传之说大不同。这只就四象看,便见得分晓。阴阳一段只说通例,此两物相无不得。且如天晴几日后,无雨便不得。十二个月,六月是阴,六月是阳。一日中,阳是昼,阴是夜。渊。
  坤六爻虽有重轻,大概皆是持守、收敛、畏谨底意。砺。
  问:“履霜坚冰,何以不着占辞?”曰:“此自分晓。占着目前未见有害,却有未萌之祸,所宜戒谨。”砺。
  问“履霜坚冰至”。曰:“阴阳者,造化之本,所不能无,但有淑慝之分。盖阳淑而阴慝,阳好而阴不好也。犹有昼必有夜,有暑必有寒,有春夏必有秋冬。人有少必有老,其消长有常,人亦不能损益也。但圣人参天地,赞化育,于此必有道。故观‘履霜坚冰至’之象,必有谨微之意,所以扶阳而抑阴也。”铢。
  “直方大”,是他阴爻居阴位,无如此之纯粹。爻辞云“直方大”者,言占者“直方大”,则“不习无不利”,却不是说坤德直方大也。且如“元亨利贞”,象里面说底,且随他说做一个事;后面说底四事,又尽随他说去。如某之说爻,无许多劳攘。渊。
  问:“坤之道‘直方大’,六二纯正,能得此以为德否?”曰:“不可说坤先有是道,而后六二得之以为德。坤是何物?六二是何物?毕竟只是一个坤。只因这一爻中正,便见得‘直方大’如此。”学履。
  六二不当说正,要说也说得行,不若除了。渊。
  问:“坤六二,圣人取象,何故说得恁地大?都与坤德不相似。”曰:“如何见得不相似?”曰:“以阴阳反对观之,‘直方大’者,皆非阴之属也。”曰:“坤六爻中,只此一爻最重。六五虽居尊位,然却是以阴居阳。六二以阴居阴,而又居下卦,所以如此。”问:“坤之顺,恐似此处顺,只是顺理,不是‘柔顺’之‘顺’。”曰:“也是柔顺,只是他都有力。‘干行健’,固是有力。坤虽柔顺,亦是决然恁地。顺,不是柔弱放倒了,所以圣人亦说:‘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干。
  问:“六四‘括囊’,注云:‘六四重阴不中,故其象占如此。’‘重阴不中’,何以见其有括囊之象?”曰:“阴而又阴,其结塞不开,即为括囊矣。”又问:“占者必当括囊则无咎,何也?”曰:“当‘天地闭,贤人隐’之时,若非括囊,则有咎矣。”干。
  “坤六四爻,不止言大臣事。凡得此爻,在位者便当去,未仕者便当隐。”伯丰因问比干事。曰“此又别是一义,虽凶无咎。”□。
  问:“坤二五皆中爻。二是就尽得地道上说,五是就着见于文章事业上说否?”曰:“不可说尽得地道,他便是坤道也。二在下,方是就工夫上说。文言云‘不疑其所行’,是也。五得尊位,则是就他成就处说,所以云:‘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学履。
  “黄裳元吉”,不过是在上之人能以柔顺之道。黄,中色,裳是***之服。能似这个,则无不吉。渊。
  “黄裳元吉”,这是那居中处下之道。干之九五,自是刚健底道理。坤之六五,自是柔顺底道理。各随他阴阳,自有一个道理。其为九六不同,所以在那五处亦不同。这个五之柔顺,从那六里来。渊。
  问:“‘黄裳元吉’,伊川解作圣人示戒,并举女娲武后之事。今考本爻无此象,这又是象外立教之意否?”曰:“不晓这意。若伊川要立议论教人,可向别处说,不可硬配在易上说。此爻何曾有这义!都是硬入这意,所以说得絮了。”因举云:“邵溥谓伊川因宣仁垂帘事,有怨母后之意,故此爻义特为他发。固是他后生妄测度前辈,然亦因此说而后发也。”学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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