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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级母体」中不易清醒,别活得像动物般任命【悲情三角观后感】

  (※ 本文有雷,斟酌阅读。 )

  继直戳中产家庭假面的《婚姻风暴》(Force Majeure)、嘲讽上流艺术圈的《抓狂美术馆》(The Square)之后,瑞典导演鲁本. 奥斯伦交出新作《悲情三角》(Triangle of Sadness),描绘一场失控的游轮之旅,打翻名模、富豪等乘客一船人,嘲讽这个摇摇欲坠的资本社会,如何令人「作呕」又难以逃生。 电影一举夺下今年戛纳影展金棕榈,成为《寄生上流》后又一阶级题材之作获奖,近日也于欧洲电影奖擒获四大奖,亦有问鼎奥斯卡的声浪。

悲情三角

  电影藉由三段式情节,描述男女名模情侣间为「约会AA制」争吵、游轮职员被富豪指挥要求「放下工作」而酿成大祸、以及船难后的阶级大翻转,步步为营以小见大,松动围绕美丽躯体、高档物质的社会,才发现《悲情三角》宛如一则令人啼笑皆非的迷因:即便船难也无法撼摇世界,人们皆是资本主义下被私欲豢养的动物,只要「登船者不救」, 阶级社会只会无止尽重复现身,观众即在滑过这一张张哏图爆笑之余,填满现代人内心黑洞般的匮乏。

  女尊男卑的名模圈,父权阶级社会is watching you

  电影以一场男模试镜会场为起头,一字排开身材姣好的模特儿,坦露结实胸膛等待面试,听由采访记者指挥,自由切换「H&M笑脸」、「巴黎世家臭脸」,嘲讽时尚品牌的商业形象,却也抢先揭示模特儿运用身体、性资本交换利益的特性,他们正如同动物般奉资本之命演出; 另一场戏,模特儿男主角卡尔前往女友雅雅的时装秀,当雅雅光鲜亮丽在台上走秀,卡尔在台下的位置却被达官显要挤下,更显秀中「人人平等」标语的可笑。

  导演鲁本. 奥斯伦(Ruben Östlund)自其时装摄影师妻子对产业的描绘获得灵感,于片中不仅阐释名模、网红如何以身体作为「货币」谋生,贩卖美貌的世界中更有「阶级」之分。 例如:在欧美时装圈,男模的收入仅有女模的三分之一、甚至可能不到25%,源于女性美容时装产业更具经济价值,加上女性模特儿更吸睛,容易获得拍摄杂志封面、参与实境秀、客串电影的机会,成为少数女性能获得「父权红利」(patriarchal dividend)多于男性的产业。

  因此,当雅雅财力、社经地位、网络声量明显高于男主角卡尔时,两者冲突便于约会付帐时爆发。 卡尔抱怨雅雅假装没看到帐单、暗示男方应依循传统付账,雅雅则反驳她赚得比对方多、何必回避付账,更让卡尔男性自尊受挫,大声疾呼:「我们不能跟别人一样,活在刻板印象之中,我想要平等!」

  此段落也重复导演前作的主轴:享尽父权红利的男性,如何在社会历经挫败时,揭示其养尊处优下的阴暗面。 《婚姻风暴》拥有完美家庭的人夫,望见雪崩将至却丢下妻儿,还不愿承认自己逃亡; 《抓狂美术馆》上流美术馆馆长钱包遭窃,却是到贫民住宅发威胁信,让无辜居民男孩反遭误会; 他们的身影重叠至《疯狂富作用》的卡尔,为把女友餐费还回去、暴力扯开电梯门缝,一次次奋力维护男性在阶级社会中的自傲,却仍难掩受辱时愤怒背后的焦虑。

  而后,两人在饭店房内和解,雅雅坦言以装疯卖傻不付账,考验卡尔在关系中是否有担当,她所述「如果怀孕恐无法继续做模特儿」、「要脱离这行只能结婚当花瓶」,显示女性身体资本即便能换得经济价值,也并非永远,甚至可能比男性「效期」更短暂。 Premier models模特儿经纪人Elizabeth Rose曾于访谈提及,行业内的女性受到严重年龄歧视,很快便被「汰旧换新」:「男性职涯肯定能维持得更长久,业内赚最多的男模特儿可能都已经三十多岁。」

  雅雅面对卡尔执着于约会账单,称:「谈到钱一切就变得不性感。」 但身体与性却在当代与资本逃离不了关系,模特儿产业、而后两人因雅雅的网红身份获登游轮、雅雅与船上任送劳力士表的富商热舞。 《疯狂富作用》借模特儿产业开场,懂得利用身体便有机会攀升阶级,人们却也因此产生忧虑,男性产生自卑焦虑、女性担忧年华老去,不分性别皆受苦于阶级社会,并且已由职场、社交公领域,延伸至关系内的私领域。

  游轮是阶级社会的缩影,吐意不止却「体正直」

  承袭《婚姻风暴》滑雪度假村、《抓狂美术馆》高档美术馆,《悲情三角》剧情第二大段发生于豪华游轮,同为资本主义下象征阶级、品味的封闭场所。 导演鲁本. 奥斯伦摄影视角更为退后,镜头静置观察角色,如何于物质享乐空间展现现代生活的荒诞,颇有其同乡前辈导演洛伊. 安德森的风范。 但他却以生物纪录片解释自己的作品:「它更像是一部大卫. 艾登堡(《地球脉动》中担任旁白解说员)的电影,以镜头瞄准草原上的狮子、水牛。」



作品集悲情三角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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