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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五十五·孟子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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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文公上
  △滕文公为世子章

  “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须看因何理会个性善作甚底?赐。
  性善,故人皆可为尧舜。“必称尧舜”者,所以验性善之实。德明。
  孔子罕言性。孟子见滕文公便道性善,必称尧舜,恰似孟子告人躐等相似。然他亦欲人先知得一个本原,则为善必力,去恶必勇。今于义理须是见得了,自然循理,有不得不然。若说我要做好事,所谓这些意,能得几时子!端蒙。
  刘栋问:“人未能便至尧舜,而孟子言必称之,何也?”曰:“‘道性善’与‘称尧舜’,二句正相表里。盖人之所以不至于尧舜者,是他力量不至,固无可奈何。然人须当以尧舜为法,如射者之于的,箭箭皆欲其中。其不中者,其技艺未精也。人到得尧舜地位,方做得一个人,无所欠阙,然也只是本分事,这便是‘止于至善’。”道夫。
  问:“孟子言性,何必于其已发处言之?”曰:“未发是性,已发是善。”可学。
  “孟子道性善”,其发于外也,必善无恶。恶,非性也;性,不恶矣。节。
  问:“‘孟子道性善’,不曾说气禀。”曰:“是孟子不曾思量到这里,但说本性善,失却这一节。”问:“气禀是偶然否?”曰:“是偶然相值着,非是有安排等待。”问:“天生聪明,又似不偶然。”曰:“便是先来说主宰底一般。忽生得个人恁地,便是要他出来作君、作师。书中多说‘聪明’,盖一个说白,一个说黑,若不是聪明底,如何遏伏得他众人?所以中庸亦云:‘惟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且莫说圣贤,只如汉高祖光武唐宪宗武宗,他更自了得。某尝说,韩退之可怜。宪宗也自知他,只因佛骨一事忤意,未一年而宪宗死,亦便休了,盖只有宪宗会用得他。”池录作:“宪宗也会用人。”或曰:“用李绛亦如此。”曰:“宪宗初年许多伎俩,是李绛教他,绛本传说得详。然绛自有一书,名论事记,记得更详,如李德裕献替录之类。”夔孙。
  李仲实问:“注云:‘惟尧舜为能无物欲之蔽,而充其性。’人盖有恬于嗜欲而不能充其性者,何故?”曰:“不蔽于彼,则蔽于此;不蔽于此,则蔽于彼,毕竟须有蔽处。物欲亦有多少般。如白日,须是云遮,方不见;若无云,岂应不见耶!此等处,紧要在‘性’字上,今且合思量如何是性?在我为何物?反求吾心,有蔽无蔽?能充不能充?不必论尧如何,舜又如何,如此方是读书。”闳祖。
  或问:“‘孟子道性善’章,看来孟子言赤子将入井,有怵惕恻隐之心,此只就情上见,亦只说得时暂发见处。如言‘孩提之童,无不亲其亲’,亦只是就情上说得他人事,初无预于己。若要看得自己日用工夫,惟程子所谓:‘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嘉怒哀乐未发,何尝不善。发而中节,即无往而不善;发不中节,然后不善。’此语最为亲切。学者知此,当于喜怒哀乐未发,加持敬工夫;于喜怒哀乐已发,加省察工夫,方为切己。”曰:“不消分这个是亲切,那个是不亲切,如此则成两截了。盖是四者未发时,那怵惕恻隐与孩提爱亲之心,皆在里面了。少间发出来,即是未发底物事。静也只是这物事,动也只是这物事。如孟子所说,正要人于发动处见得是这物事。盖静中有动者存,动中有静者存。人但要动中见得静,静中见得动。若说动时见得是一般物事,静时又见得别是一般物事;静时见得是这般物事,动时又见得不是这般物事,没这说话。盖动时见得是这物事,即是静时所养底物事。静时若存守得这物事,则日用流行即是这物事。而今学者且要识得动静只是一个物事。”焘。
  性图。
  恶。恶不可谓从善中直下来,只是不能善,则偏于一边,为恶。
  性善。性无不善。善。发而中节,无往不善。
  孟子初见滕世子,想是见其资质好,遂即其本原一切为他启迪了。世子若是负荷得时,便只是如此了。及其复见孟子,孟子见其领略未得,更不说了。只是发他志,但得于此勉之,亦可以至彼。若更说,便漏逗了。当时启迪之言想见甚好,惜其不全记,不得一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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