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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四十七·论语二十九(4)


  杨问:“‘好信不好学’,何故便到贼害于物处?”曰:“圣人此等语,多有相类,如‘恭而无礼则劳’处一般。此皆是就子路失处正之。昔刘大谏从温公学,温公教之诚,谓‘自不妄语始’。刘公笃守其说。及调洛州司法时,运使吴守礼至州,欲按一司户赃,以问刘公。公对以不知,吴遂去。而公常心自不足,谓此人实有赃,而我不以诚告,其违温公教乎!后因读杨子‘避碍通诸理’,始悟那处有碍,合避以通之。若只‘好信不好学’,固守‘不妄语’之说,直说那人有赃,其人因此得罪,岂不是伤害于物?”李谓:“亦有自贼之理。”淳。道夫录云:“问:‘“好信不好学”,如何便至于相贼害?’曰:‘“其父攘羊而子证之”是也。昔刘忠定云云。’”
  “六言、六蔽、五美”等话,虽其意亦是,然皆不与圣人常时言语一样。家语此样话亦多。大抵论语后数篇间不类以前诸篇。淳。
  问:“集注云:‘刚者,勇之体;勇者,刚之发。’”曰:“春秋传云:‘使勇而无刚者尝寇’,则勇者,发见于外者也。”人杰谓:“以五常揆之,则专言勇者,勇属于义;言刚柔,则刚属于仁。”曰:“便是这个物事,看他用处如何,不可以一定名之。扬子云说:‘君子于仁也柔,于义也刚’,亦只是一说。”人杰谓:“以仁为柔,以义为刚,止说得个情状体段耳。”曰:“然。”人杰。
  △小子何莫学夫诗章
  问:“诗如何可以兴?”曰:“读诗,见其不美者,令人羞恶;见其美者,令人兴起。”节。
  △子谓伯鱼章
  问“为周南召南”。曰:“‘为’字,如‘固哉高叟之为诗’之‘为’,只是谓讲论尔。横渠所谓‘近试令家人为周南召南之事’,不知其如何地为。”必大。
  亚夫问“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曰:“不知所以修身齐家,则不待出门,便已动不得了。所以谓之‘正墙面’者,谓其至近之地亦行不得故也。”时举。
  问“正墙面而立”。曰:“修身齐家,自家最近底事,不待出门,便有这事。去这个上理会不得,便似那当墙立时,眼既无所见,要动也行不去。”植。
  问:“先生解‘正墙面而立’,曰:‘言即其至近之地,而一物无所见,一步不可行。’人若不知修身齐家,则自然推不去,是‘一步不可行’也。如何是‘一物无所见’?”曰:“自家一身一家,已自都理会不得,又况其远者乎!”问:“此可见知与行相须之义否?”曰:“然。”广。
  明道谓:“二南,人伦之本,王化之基。苟不为之,‘其犹正墙面而立’。”是才出门,便不知,便错了。士毅。
  △色厉内荏章
  问:“‘色厉而内荏’,何以比之‘穿窬’?”曰:“为他意只在要瞒人,故其心常怕人知,如做贼然。”大雅。
  “不直心而私意如此,便是穿窬之类。”又云:“里面是如此,外面却不如此;外面恁地,里面却不恁地。”焘。
  △乡原德之贼章
  李问“乡原德之贼”。曰:“最是孟子说得数句好,曰:‘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矣。’此是乡原本情。”雉。
  或问:“乡原引荀子愿悫之说,何也?”曰:“乡原无甚见识。其所谓愿,亦未必真愿,乃卑陋而随俗之人耳。”
  义刚云:“去冬请问乡原比老子如何,蒙赐教谓:‘老子害伦理,乡原却只是个无见识底人。’今春又问‘色取仁而行违’比乡原如何,蒙赐教谓:‘“色取仁而行违”底是大拍头挥人,乡原是不做声,不做气,做罪过底人。’深玩二说,微似不同。”先生笑云:“便是世间有这一般半间不界底人,无见识,不顾理之是非,一味谩人。看时也似是个好人,然背地里却乖,却做罪过。”义刚。
  敬之问“乡原德之贼”。曰:“乡原者,为他做得好,使人皆称之,而不知其有无穷之祸。如五代冯道者,此真乡原也。本朝范质,人谓其好宰相,只是欠为世宗一死尔。如范质之徒,却最敬冯道辈,虽苏子由议论亦未免此。本朝忠义之风,却是自范文正公作成起来也。”时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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