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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四十六·论语二十八(2)


  △君子有三畏章
  “畏天命”三字好。是理会得道理,便谨去做,不敢违,便是畏之也。如非礼勿视听言动,与夫戒慎恐惧,皆所以畏天命也。然亦须理会得天命是恁地,方得。焘。
  问:“‘大人’,是指有位者言之否?”曰:“不止有位者,是指有位、有齿、有德者,皆谓之‘大人’。”问:“此三句,要紧都在‘畏天命’上。”曰:“然。才畏天命,自是于大人、圣言皆畏之。”问:“固是当先畏天命,但要紧又须是知得天命。天命即是天理。若不先知这道理,自是懵然,何由知其可畏?此小人所以无忌惮。”曰:“要紧全在知上。才知得,便自不容不畏。”问:“知有浅深。大抵才知些道理,到得做事有少差错,心也便惕然。这便见得不容于不畏。”曰:“知固有浅深。然就他浅深中,各自有天然不容已者。且如一件事是合如此,是不合如此,本自分晓。到临事又却不如此,道如此也不妨,如此也无害,又自做将去。这个是虽知之而不能行。然亦是知之未尽,知之未至,所以如此。圣人教人,于大学中劈初头便说一个格物、致知。‘物格而后知至’,最是要知得至。人有知不善之不当为,及临事又为之,只是知之未至。人知乌喙之杀人不可食,断然不食,是真知之也。知不善之不当为,而犹或为之,是特未能真知之也。所以未能真知者,缘于道理上只就外面理会得许多,里面却未理会得十分莹净,所以有此一点黑。这不是外面理会不得,只是里面骨子有些见未破。所以大学之教,使人即事即物,就外面看许多一一教周遍;又须就自家里面理会体验,教十分精切也。”贺孙。洛录云:“味道问:‘“畏天命”是个总头否?’曰:‘固是。人若不畏这个道理,以下事无缘会做得。’又问:‘若不知得这个道理,如何会畏?’曰:‘须是先知得,方会畏。但知得有浅深,工夫便随深浅做去。事事物物皆有个天命。若知得尽,自是无所不畏,惟恐走失了。’”
  △君子有九思章
  问“九思”。曰:“不是杂然而思。当这一件上,思这一件。”□。
  或问“君子有九思”。曰:“公且道,色与貌,可以要得他温,要得他恭。若是视听,如何要得他聪明?”曰:“这只是意诚了,自会如此。”曰:“若如公说,都没些事了,便是圣人教人意思不如此。有物必有则。只一个物,自各家有个道理。况耳目之聪明得之于天,本来自合如此,只为私欲蔽惑而失其理。圣人教人,不是理会一件,其余自会好。须是逐一做工夫,更反复就心上看,方知得外面许多费整顿,元来病根都在这里。这见圣人教人,内外夹持起来,恁地积累成熟,便会无些子渗漏。如公所说意诚,便都无事。今有人自道心正了,外面任其箕踞无礼,是得不得?亦有人心下已自近正,外面视听举止自大段有病痛,公道如何视会明,听会聪?也只是就视听上理会。‘视远惟明,听德惟聪’。如有一件可喜底物事在眼前,便要看他,这便被他蔽了。到这时节,须便知得有个义理,在所可喜,此物在所不当视。这便是见得道理,便是见得远,不蔽于眼前近底,故曰‘视远惟明’。有无益之言,无稽之言,与夫谄谀甘美之言;有仁义忠信之言。仁义忠信之言,须是将耳常常听着;那许多不好说话,须莫教他入耳,故曰‘听德惟聪’。”贺孙。
  问:“程子曰:‘九者各专其一。’”曰:“专一者,非杂然而思也。”或曰:“是‘主一’之义否?”曰:“然。”又云:“‘忿思难。’如‘一朝之忿,忘其身,及其亲’,此不思难之故也。”焘。
  △见善如不及章
  “行义以达其道”,所行之义,即所达之道也。未行,则蕴诸中;行,则见诸事也。焘。
  问:“‘行义以达其道’,莫是所行合宜否?”曰:“志,是守所达之道;道,是行所求之志。隐居以求之,使其道充足。行义,是得时得位,而行其所当为。臣之事君,行其所当为而已。行所当为,以达其所求之志。”又问:“如孔明,可以当此否?”曰:“也是。如‘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是‘隐君以求其志’。及幡然而起,‘使是君为尧舜之君,使是民为尧舜之民’,是‘行义以达其道’。”蜚卿曰:“如漆雕开之未能自信,莫是求其志否?”曰:“所以未能信者,但以‘求其志’,未说‘行义以达其道’。”又曰:“须是笃信。如读圣人之书,自朝至暮,及行事无一些是,则曰:‘圣人且如此说耳!’这却是不能笃信。笃信者,见得是如此,便决然如此做。孔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学者须是笃信。”骧曰:“见若卤莽,便不能笃信。”曰:“是如此,须是一下头见得是。然笃信又须好学,若笃信而不好学,是非不辨,其害却不小。既已好学,然后能守死以善其道。”又问:“如下文所言,莫是笃信之力否?”曰:“既是信得过,危邦便不入,乱邦便不居;天下有道便不隐,天下无道便不见,决然是恁地做。”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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