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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四十五·论语二十七(5)


  △躬自厚章
  问:“‘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自责厚,莫是周备笃切意思否?”曰:“厚是自责得重,责了又责,积而不已之意。”贺孙。或录云:“只是责己要多,责人要少。”
  △不曰如之何章
  林问“不曰如之何”。曰:“只是要再三反复思量。若率意妄行,虽圣人亦无奈何。”淳。
  △君子义以为质章
  问“君子义以为质”一章。曰:“‘义以为质’,是制事先决其当否了;其间节文次第须要皆具,此是‘礼以行之’。然徒知尽其节文,而不能‘孙以出之’,则亦不可。且如人知尊卑之分,须当让他。然让之之时,辞气或不能婉顺,便是不能‘孙以出之’。‘信以成之’者,是终始诚实以成此一事,却非是‘孙以出之’后,方‘信以成之’也。”时举。
  或问“君子义以为质”一章。曰:“义,只是合宜。义有刚决意思,然不可直撞去。礼有节文度数,故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是用‘和为贵’。义不和,用‘礼以行之’,己自和。然礼又严,故‘孙以出之’,使从容不迫。信是朴实头做,无信则义礼孙皆是伪。”甘吉父问:“行与出何别?”曰:“行,是当恁地行;出,是做处。”贺孙。
  问:“‘君子义以为质’一章,看来有义以为本,必有下面三者,方始成就得。”曰:“然。‘义以为质’,是应事处。”又问:“以敬为主,则义为用;以义为本,则下面三者为用。”曰:“然。”焘。
  周贵卿问:“义是就事上说。盖义则裁断果决,若不行之以节文,出之以退逊,则恐有忤于物。”‘信以成之’,这一句是缴上三句,言若不诚实,则义必不能尽,礼必不能行,而所谓孙,特是诈伪耳。”曰:“也是恁地。”义刚。
  问:“礼行孙出,何以别?”曰:“行是安排恁地行,出是从此发出。礼而不逊,则不免矫世以威严加人。”拱焘。
  问:“‘义以为质’至‘信以成之’章,如孔子之对阳货,孟子之不与王欢言,莫全得此理否?”曰:“然。”问:“行与出如何分?”曰:“行,是大纲行时;出,则始自此出去也。人固有行之合礼,而出之不逊者。”广。
  至之问:“明道谓:‘君子“敬以直内”,则“义以方外”;“义以为质”,则“礼以行之,逊以出之,信以成之”。’”曰:“只是一个义。‘义以为质’,便是自‘义以方外’处说起来。若无‘敬以直内’,也不知义之所在。”时举。
  △君子矜而不争章
  问“矜而不争”。曰:“矜是自把捉底意思,故书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雉。
  或问:“‘不矜细行’,与‘矜而不争’之‘矜’,如何?”曰:“相似是个珍惜持守之意。”人杰。
  △子贡问有一言可以终身行之章
  “恕可以终身行之,是行之无穷尽。”问:“孔子言恕,必兼忠,如何此只言恕?”曰:“不得忠时不成。恕时,忠在里面了。”干。
  问:“可以终身行之之恕,恐推到极处,便是‘以己及物为仁’否?”曰:“这未说那一边,只说推在。”焘。
  问:“‘终身行之,其恕乎!’洁矩之道,是恕之端否?”曰:“洁矩正是恕。”浩。
  问:“‘终身行之,其恕乎!’如何只说恕,不说忠?看得‘忠’字尤为紧要。”曰:“分言忠恕,有忠而后恕;独言恕,则忠在其中。若不能恕,则其无忠可知。恕是忠之发处,若无忠,便自做恕不出。”问:“忠恕,看来也是动静底道理。如静是主处,动是用处,不知是否?”曰:“圣人每就用处教人,亦不是先有静而后有动。”问:“看来主静是做工夫处。”曰:“虽说主静,亦不是弃事物以求静。既为人,亦须着事君亲,交朋友,绥妻子,御僮仆。不成捐弃了,闭门静坐,事物来时也不去应接,云:‘且待我去静坐,不要应。’又不可只茫茫随他事物中走。二者中须有个商量倒断,始得。这处正要着力做工夫,不可皮肤说过去。”又曰:“动静亦不是截然动,截然静。动时,静便在这里。如人来相问,自家去答他,便是动。才答了,便静。这里既静,到事物来便着去应接。不是静坐时守在这里,到应接时便散乱了去。然动静不出是一个理。知这事当做,便顺理做去,便见动而静底意思,故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事物之来,若不顺理而应,则虽块然不交于物,心亦不能得静。惟动时能顺理,则无事时始能静;静而能存养,则应接处始得力。须动时做工夫,静时也做工夫。两莫相靠,莫使工夫间断,始得。若无间断,静时固静,动时心亦不动。若无工夫,动时固动,静时虽欲求静,亦不可得而静矣。动静恰似船一般,须随他潮去始得。浪头恁地高,船也随他上;浪头恁地低,船也随他下。动静只是随他去,当静还他静,当动还他动。又如与两人同事相似,这人做得不是,那人便着救他;那人做得不是,这人便着去救他。终不成两人相推,这人做不是,却推说不干我事,是那人做得如此;那人做不是,推说不干我事,是他做得如此,便不是相为底道理。”又曰:“所以程子言‘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又言‘涵养当用敬,进学则在致知’。若不能以敬养在这里,如何会去致得知。若不能致知,又如何成得这敬。”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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