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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四十一·论语二十三(5)


  或问“非礼勿视听言动”。曰:“目不视邪色,耳不听淫声,如此类工夫却易。‘视远惟明’,才不远,便是不明;‘听德惟聪’,才非德,便是不聪,如此类工夫却难。视听言动,但有些个不循道理处,便是非礼。”
  “非礼勿视,勿听”,“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慝礼,不接心术”。非是耳无所闻,目无所视。
  元翰问:“非礼勿视听言动,看来都在视上。”曰:“不专在视上,然听亦自不好。只缘先有视听,便引惹得言动,所以先说视听,後说言动。佛家所谓视听,甚无道理。且谓物虽视前,我元不曾视,与我自不相干。如此,却是将眼光逐流入闹可也。听亦然,天下岂有此理!”坐间举佛书亦有克己底说话。先生曰:“所以不可行者,却无‘复礼’一段事。既克己,若不复礼,如何得?东坡说‘思无邪’,有数语极好,他说:‘才有思,便有邪;无思时,又只如死灰。却要得无思时不如死灰,有思时却不邪。’”明作
  敬之问:“上面‘克己复礼’,是要克尽己私;下面‘四勿’,是严立禁制,使之用力。”曰:“此一章,圣人说只是要他‘克己复礼’。‘一日克己复礼,则天下归仁’,是言‘克己复礼’之效。‘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是言‘克己复礼’工夫处,在我而不在人。下面‘请问其目’,则是颜子更欲圣人详言之耳。盖‘非礼勿视’,便是要在视上‘克己复礼’;‘非礼勿听’,是要在听上‘克己复礼’;‘非礼勿言’,是要在言上克己复礼;‘非礼勿动’,是要在动上克己复礼。前後反复,只说这四个字。若如公说,却是把做两截意思看了!”时举
  问:“颜渊问仁,子曰非礼勿视听言动。尝见南轩云:‘“勿”字虽是禁止之辞,然中须要有主宰,始得。不然,则将见禁止於西,而生於东;禁止於此,而发於彼,盖有力不暇给者矣。主宰云何?敬而已矣。’”先生曰:“不须更添字,又是两沓了。”先生问祖道曰:“公见南轩如何?”曰:“初学小生,何足以窥大贤君子!”曰:“试一言之。”曰:“南轩大本完具,资禀粹然,却恐玩索处更欠精密。”曰:“未可如此议之。某尝论‘未发之谓“中”’字,以为在中之义,南轩深以为不然。及某再书论之,书未至,而南轩遣书来,以为是。南轩见识纯粹,践行诚实,使人望而敬畏之,某不及也。”祖道
  问:“颜渊,孔子未告以‘克己复礼’,当如何用工夫?”曰:“如‘博我以文,约我以礼’等,可见。”又问云云。曰:“只消就‘克己复礼’上理会便了,只管如此说甚么!”贺孙
  问:“论语颜渊问仁,与问为邦,毕竟先是问仁,先是问为邦?”曰:“看他自是有这‘克己复礼’底工夫後,方做得那四代礼乐底事业。”卓
  “颜子闻‘克己复礼’,又问其目,直是详审。曾子一唯悟道,直是直截。如何?”曰:“颜子资质固高於曾子。颜子问目却是初学时;曾子一唯,年老成熟时也。”谟
  人须会问始得。砥录作“学须善”。圣门颜子也是会问。他问仁,曰:“克己复礼为仁。”圣人恁地答他。若今人到这里,须问如何谓之克己,如何谓之复礼。颜子但言请问其目。到圣人答他“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他更不再问非礼是如何,勿视是如何,勿听是如何,勿言、勿动又是如何,但言“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这是个答问底样子。到司马牛问得便乖。圣人答他问仁处,他说:“‘其言也讱’,斯谓之仁矣乎?”他心都向外去,未必将来做切己工夫,所以问得如此。又谓“‘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矣乎?”恰似要与圣人相拗底说话。砥录云:“却不向里思量,只管问出外来。正明道所谓‘塔前说塔’也。”这处亦是个不会问样子。
  孔门弟子如“仁”字“义”字之说,已各各自晓得文义。但看答问中不曾问道如何是仁,只问如何行仁;夫子答之,亦不曾说如何是仁,只说道如何可以至仁。如颜子之问,孔子答以“克己复礼”;仲弓之问,孔子答以“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司马牛之问,孔子答以“仁者其言也讱”;樊迟之问,孔子答以“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想是“仁”字都自解理会得,但要如何做。贺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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