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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第三部 第九章)(4)



    “确实不愉快,您刚才找到的合适字眼真是得体,”列别杰夫不无狡黠地添了一句说。

    “不过,怎么会……”公爵若有所思,颇感不安地说,“这可是很严重的情况。”

    “确实严重,您又找了另一个字眼,公爵,为了表示……”

    “啊,够了,鲁基扬“·季莫菲伊奇,这用得着找字眼吗?重要的不是字眼……您认为,您喝醉时皮夹子会不会从您口袋里掉出来了?”

    “可能的。正如您坦率地所说的那样,喝醉时什么都有可能,我深深敬爱的公爵!但是,我请您判断一下:如果换衣服时我把皮夹子抖落出来了,那么掉下来的东西应该就在那里地板上。现在这东西在什么地方呢?”

    “您不会把它塞到桌子抽屉里什么地方了?”

    “全部找遍了,到处都找过了,何况我没有往哪儿藏过,也没有开过任何抽屉,这点我记得很清楚。”

    “看过柜子里吗?”

    “第一件事就看那里,今天甚至已经看了好几遍了……再说我怎么会塞到柜子里去呢,我衷心尊敬的公爵?”

    “我承认,列别杰夫,这很使我不安。这么说,有人在地板上捡了它?”

    “或者从口袋里偷的,二者必居其一。”

    “这使我非常不安;因为到底是谁……这就是问题所在。”

    “毫无疑问,主要的问题就在这里,您用词之确切、表达思想之恰当,分析情况之精确真令人惊讶,公爵阁下。”

    “啊,鲁基扬·季莫菲伊奇,别嘲弄人了,这里……”

    “嘲弄!”列别杰夫双手一拍,大声嚷了起来。

    “算了,算了,算了,好吧,我可不是生气,这里完全是另一回事……我担心的是人们。您怀疑是谁?”

    “这是个最难知……最复杂的问题!我不怀疑女仆:她呆在自己厨房里。也不是亲生的孩子们……”

    “这还用说。”

    “看来,是客人中的什么人。”

    “但这可能吗?”

    “这是完全不可能,最大的不可能,可是又必定是这么回事。不过、我同意做这样的设想,甚至确信,如果是偷窃,那么不会是在晚上发生的,因为当时大家都聚集在一起,而会是在夜里或者甚至是在快要到清晨的时候,是在这里过夜的哪个人干的。”

    “啊,我的天哪!”

    “自然,布尔多夫斯基和居古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我是排除在外的,因为他们没有进我的房间。”

    “这还用说,甚至即使他们走进去过也不会!谁在您那里过夜的?”

    “连我在内,我们有四个人,住在两个相邻的房间:我,将军,凯勒尔和费尔迪先科先生。看来,是我们四人中的一个!”

    “也就是三个中的某一个,但是谁呢?”

    “我把自己算在内是为了公正,也为了合乎规矩,但是,公爵,您也会同意,我不可能自己偷自己,虽然世上也常有这样的事……”

    “啊,列别杰夫,这多无聊!”公爵不耐烦地高声说,“说正经的,您干吗拖拖拉拉的!……”

    “这就是说,剩下三个人,首先是凯勒尔先生。这个人反复无常,总是醉醺醺的,在某些方面是自由主义者,也就是说到钱袋的事,其他方面带有的倾向,与其说是自由主义,不如说是古代骑士式的。他在这里起先是在病人的房间里,已经半夜里了才换到我们这里来,借口说睡在光地板上太硬了。”

    “您怀疑是他?”

    “我怀疑过。当我在早晨7点多时像疯子似的一跳而起用手贴住前额的时候,马上叫醒了睡着安稳觉的将军。考虑到费尔迪先科奇怪地消失踪影,这一点已经引起了我们的怀疑,我们俩立即决定搜索凯勒尔,他睡得像……像……几乎就像死猪一股。我们完完全全搜了个遍:口袋里一个子几也没有,甚至没有一个口袋是没有窟窿的。方格蓝布手帕脏得不成样子。还有一封情书,是哪个女仆写的,信中向他要钱并进行威胁,再就是您知道的那篇小品文的碎片。将军认为他是无辜的。为了彻底弄清楚我们叫醒了他本人,好容易才推醒了他;他勉强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张大了嘴巴,一副醉态,脸上的表情是怪诞、无辜的,甚至是愚蠢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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