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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三十五·论语十七(7)


  问:“‘几於无我’,‘几’字,莫只是就‘从事’一句可见耶?抑并前五句皆可见耶?‘犯而不校’,则亦未能无校,此可见非圣人事矣。”曰:“颜子正在著力、未著力之间,非但此处可见,只就‘从事’上看,便分明,不须更说无校也。”
  △曾子曰可以讬六尺之孤章
  圣人言语自浑全温厚。曾子便恁地刚,有孟子气象。如“可以讬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等语,见得曾子直是峻厉!淳
  问:“‘可以讬六尺之孤’云云,不知可见得伊周事否?”曰:“伊周亦未足道此。只说有才志气节如此,亦可为君子之事。”又问:“下此一等,如平勃之入北军,迎代王,霍将军之拥昭,立宣,可当此否?”曰:“这也随人做。圣人做出,是圣人事业;贤人做出,是贤人事业;中人以上,是中人以上事业。这通上下而言。‘君子人与?君子人也。’上是疑词。如平勃当时,这处也未见得。若诛诸吕不成,不知果能死节否?古人这处怕亦是幸然如此。如药杀许后事,光後来知,却含胡过。似这般所在,解‘临大节而不夺’否,恐未必然。”因言:“今世人多道东汉名节无补於事。某谓三代而下,惟东汉人才,大义根於其心,不顾利害,生死不变其节,自是可保。未说公卿大臣,且如当时郡守惩治宦官之亲党,虽前者既为所治,而来者复蹈其迹,诛殛窜戮,项背相望,略无所创。今士大夫顾惜畏惧,何望其如此!平居暇日琢磨淬厉,缓急之际,尚不免於退缩。况游谈聚议,习为软熟,卒然有警,何以得其仗节死义乎!大抵不顾义理,只计较利害,皆奴婢之态,殊可鄙厌!”又曰:“东坡议论虽不能无偏颇,其气节直是有高人处。如说孔北海曹操,使人凛凛有生气!”又曰:“如前代多有幸而不败者。如谢安,桓温入朝,已自无策,从其废立,九锡已成,但故为延迁以俟其死。不幸而病小甦,则将何以处之!拥重兵上流而下,何以当之!於此看,谢安果可当仗节死义之资乎?”寓曰:“坦之倒持手板,而安从容闲雅,似亦有执者。”曰:“世间自有一般心胆大底人。如废海西公时,他又不能拒,废也得,不废也得,大节在那里!”砥录略。
  正卿问:“‘可以讬六尺之孤’,至‘君子人也’,此本是兼才节说,然紧要处却在节操上。”曰:“不然。三句都是一般说。须是才节兼全,方谓之君子。若无其才而徒有其节,虽死何益。如受人讬孤之责,自家虽无欺之之心,却被别人欺了,也是自家不了事,不能受人之讬矣。如受人百里之寄,自家虽无窃之之心,却被别人窃了,也是自家不了事,不能受人之寄矣。自家徒能‘临大节而不可夺’,却不能了得他事,虽能死,也只是个枉死汉!济得甚事!如晋之荀息是也。所谓君子者,岂是敛手束脚底村人耶!笔伊川说:‘君子者,才德出众之名。’孔子曰:‘君子不器。’既曰君子,须是事事理会得方可。若但有节而无才,也唤做好人,只是不济得事。”僩
  正卿问“讬六尺之孤”一章。曰:“‘百里之命’,只是命令之‘命’。‘讬六尺之孤’,谓辅幼主;‘寄百里之命’,谓摄国政。”曰:“如霍光当得此三句否?”曰:“霍光亦当得上面两句,至如许后之事,则大节已夺了。”曰:“讬孤寄命,虽资质高者亦可及;‘临大节而不可夺’,非学问至者恐不能。”曰:“资质高底,也都做得;学问到底,也都做得。大抵是上两句易,下一句难。譬如说‘有猷,有为,有守’,讬孤寄命是有猷、有为,‘临大节而不可夺’,却是有守。霍光虽有为,有猷矣,只是无所守。”恪
  “讬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是才;“临大节不可夺”,是德。如霍光可谓有才,然其毒许后事,便以爱夺了。燕慕容恪是慕容暐之霍光,其辅幼主也好。然知慕容评当去而不去之,遂以乱国,此也未是。惟孔明能之。赐夔孙同。
  问“君子人与?君子人也”。曰:“所谓君子,这三句都是不可少底。若论文势,却似‘临大节不可夺’一句为重。然而须是有上面‘讬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却‘临大节而不可夺’,方足以为君子。此所以有结语也。”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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