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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三十三·论语十五(6)


  △子贡曰如有博施於民章
  子贡问仁,是就功用笼罩说,孔子是就心上答。可学
  “博施济众”,便唤做仁,未得。仁自是心。端蒙
  “何事於仁”,犹言何待於仁。“必也圣乎”连下句读。谦之录云:“便见得意思出。”虽尧舜之圣,犹病其难遍。德明
  “何事於仁”,犹言那里更做那仁了。僩
  问:“‘何事於仁’,先生以为恰似今日说‘何消得恁地’一般。”曰:“‘博施济众’,何消得更说仁。”节
  问:“‘何事於仁’作‘何止於仁’,是如何?”曰:“只得作‘何止於仁’。今人文字如此使者甚多。何事,亦如何为之意。被子贡说得‘博施济众’高似於仁了,故孔子言:‘何为於仁!必也圣人乎!尧舜其犹病诸!’是子贡问得不亲切。若如子贡之说,则天下之为仁者少矣。一介之士,无复有为仁之理。‘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才欲立,便也立人;己才欲达,便也达人。立是存立处,达则发用处。於此纯是天理,更无些子私意,便是仁之体。若‘能近取譬’,则私欲日消,天理日见,此为仁之方也。”南升
  “‘何事於仁’,只作岂但於仁。”┿谓:“‘必也圣乎’,圣如尧舜,其尚有不足於此。”曰:“薛士龙论语解此亦是如此,只是渠遣得辞涩。盖仁以道理言,圣以地位言,自是不同。如‘博施济众’为仁,而利物爱人小小者亦谓之仁。仁是直看,直上直下只一个道理。‘圣’字便横看,有众人,有贤人,有圣人,便有节次,只岂但於仁。盖‘博施济众’,虽圣如尧舜,犹以为病耳。”┿
  问:“子贡问‘博施济众’,恐仁之极处,与圣之功用本不可分大小。今言‘何止於仁’,则仁、圣若有大小之分。”曰:“此处不恁地读。‘必也圣乎’,语意未是杀处,当急连下文读去。仁以理言,圣以事业言。子贡所问‘博施济众’,必有圣人之德,有天子之位,而後可以当此,尧舜恁地尚以为病。仁本切己事,大小都用得。他问得空浪广不切己了,却成疏阔。似此看‘仁’字,如何用得?如何下得工夫?中间看得一句,常人固是做不得,虽圣人尚以此为病。此须活看。”。
  周兄问“何事於仁,必也圣乎”。曰:“‘必也圣乎’是属下文。仁通乎上下。圣是行仁极致之地。言‘博施济众’之事,何止於仁!必是行仁极致之人,亦有不能尽,如尧舜犹病诸,是也。‘必也圣乎’,盖以起下。”铢
  问“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曰:“此两句当连看。盖云,便是圣人,也有做不得处。且如尧舜,虽曰‘比屋可封’,然在朝亦有四凶之恶。又如孔子设教,从游者甚众,孔子岂不欲人人至於圣贤之极!而人人亦各自皆有病痛。”焘
  亚夫问此章。曰:“‘博施济众’,是无尽底地头,尧舜也做不了。盖仁者之心虽无穷,而仁者之事则有限,自是无可了之理。若欲就事上说,便侭无下手处。”时举
  敬之问:“欲立,立人;欲达,达人。苟有此心,便有‘博施济众’底功用。”曰:“‘博施济众’,是无了期底事,故曰:‘尧舜其犹病诸!’然若得果无私意,已有此心。仁则自心中流出来,随其所施之大小自可见矣。”时举
  众朋友说“博施济众”章。先生曰:“‘仁以理言’,是个彻头彻尾物事,如一元之气。‘圣以地言’,也不是离了仁而为圣,圣只是行仁到那极处。仁便是这理,圣便是充这理到极处,不是仁上面更有个圣。而今有三等:有圣人,有贤人,有众人。仁是通上下而言,有圣人之仁,有贤人之仁,有众人之仁,所以言‘通乎上下’。‘仁’字直,‘圣’字横。‘博施济众’,是做到极处,功用如此。”义刚言:“此章也是三节:前面说仁之功用,中间说仁之体,後面说仁之方。”曰:“是如此。‘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仁者之存心常如此,便未‘博施济众’时,这物事也自在里面。”叔器问:“此两句也是带下面说否?”曰:“此是两截。如黄毅然適间说是三节,极是。‘夫仁者’,分明是唤起说。‘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是仁者能如此。若是能近取譬,则可以为仁之方。子贡也是意思高远,见得恁地,却不知刬地寻不著。”义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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