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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三十二·论语十四(8)


  惟圣人兼仁知,故乐山乐水皆兼之。自圣人而下,成就各有偏处。
  魏问此章。曰:“此一章,只要理会得如何是仁,如何是知。若理会这两个字通透,如动、静等语自分晓。”贺孙
  问:“‘知者动,仁者静’,动是运动周流,静是安静不迁,此以成德之体而言也。若论仁知之本体,知则渊深不测,众理於是而敛藏,所谓‘诚之复’,则未尝不静;仁者包藏发育,一心之中生理流行而不息,所谓‘诚之通’,则未尝不动。”曰:“知者动意思常多,故以动为主;仁者静意思常多,故以静为主。今夫水渊深不测,是静也;及滔滔而流,日夜不息,故主於动。山包藏发育之意,是动也;而安重不迁,故主於静。今以碗盛水在此,是静也,毕竟他是动物。故知动仁静,是体段模样意思如此也,常以心体之便见。”南升
  问:“仁知动静之说,与阴阳动静之说同否?”曰:“莫管他阳动阴静,公看得理又过了。大抵看理只到这处便休,又须得走过那边看,便不是了。然仁主於发生,其用未尝不动,而其体却静。知周流於事物,其体虽动,然其用深潜缜密,则其用未尝不静。其体用动静虽如此,却不须执一而论,须循环观之。盖仁者一身混然全是天理,故静而乐山,且寿,寿是悠久之意;知者周流事物之间,故动而乐水,且乐,乐是处得当理而不扰之意。若必欲以配阴阳,则仁配春,主发生,故配阳动;知配冬,主伏藏,故配阴静。然阴阳动静,又各互为其根,不可一定求之也。此亦在学者默而识之。”祖道
  或问:“‘知者动,仁者静’。如太极图说,则知为静而仁为动,如何?”曰:“且自体当到不相碍处,方是。”儒用录云:“观书且就当下玩索文意,不须如此牵引,反生枝蔓。”良久,曰:“这物事直看一样,横看一样。儒用录云:“道理不可执著,且逐件理会。”子贡说学不厌为知,教不倦为仁。子思却言成己为仁,成物为知。仁固有安静意思,然施行却有运用之意。”又云:“知是伏藏、祖录作“潜伏”。渊深底道理,至发出则有运用。然至於运用各当其理而不可易处,又不专於动。”人杰
  仁静知动。易中说“仁者见之”,阳也;“知者见之”,阴也。这样物事大抵有两样。仁配春,知配冬。中庸说:“成己,仁也;成物,知也。”仁在我,知在物。孟子说:“学不厌,知也;教不倦,仁也。”又却知在我,仁在物。见得这样物事皆有动静。泳
  仁知动静。自仁之静,知之动而言,则是“成己,仁也;成物,知也”。自仁之动,知之静而言,则是“学不厌,知也;教不倦,仁也”。恪
  “仁者静”,或谓寂然不动为静,非也。此言仁者之人,虽动亦静也。喜怒哀乐,皆动也,仁者之人岂无是数者哉!扒於动之中未尝不静也。静,谓无人欲之纷扰,而安於天理之当然耳。若谓仁有静而不动,则知亦常动而不静乎!谟
  通老问:“仁知动静,合二者如何?”曰:“何必合?此亦言其多耳。不成仁者便愚,知者便一向流荡!要之,安静中自有一个运动之理,运动中自有一个安静之理,方是。”可学
  知便有个快活底意思,仁便有个长远底意思。故曰:“知者乐,仁者寿。”
  问:“‘知者乐水’一章,看这三截,却倒。似动静是本体,山水是说其已发,乐寿是指其效。”曰:“然。倒因上二句说到他本体上。‘知者动’,然他自见得许多道理分明,只是行其所无事,其理甚简;以此见得虽曰动,而实未尝不静也。‘仁者静’,然其见得天下万事万理皆在吾心,无不相关,虽曰静,而未尝不动也。动,不是恁地劳攘纷扰;静,不是恁地块然死守。这与‘樊迟问仁知’章相连,自有互相发明处。”朱蜚卿问是如何。曰:“专去理会人道之所当行,而不惑於鬼神之不可知,便是见得日用之间流行运转,不容止息,胸中晓然无疑,这便是知者动处。心下专在此事,都无别念虑系绊,见得那是合当做底事,只恁地做将去,是‘先难後获’,便是仁者静。如今人不静时,只为一事至,便牵惹得千方百种思虑。这事过了,许多夹杂底却又在这里不能得了。头底已自是过去了,後面带许多尾不能得了。若是仁者,逐一应去,便没事。一事至,便只都在此事上。”蜚卿问:“先生初说‘仁者乐山’,仁者是就成德上说;那‘仁者先难後获’,仁者是就初学上说。”曰:“也只一般,只有个生熟。圣贤是已熟底学者,学者是未熟底圣贤。”蜚卿问:“‘先难後获’,意如何?”曰:“後,如‘後其君,後其亲’之意。‘哭死而哀,非为生者;经德不回,非以干禄;言语必信,非以正行’,这是熟底‘先难後获’,是得仁底人。‘君子行法以俟命’,是生底‘先难後获’,是求仁底人。”贺孙问:“上蔡所说‘先难,谓如射之有志,若跣之视地,若临深,若履薄’,皆其心不易之谓。”曰:“说得是。先难是心只在这里,更不做别处去。如上岭,高峻处不能得上,心心念念只在要过这处,更不思量别处去。过这难处未得,便又思量到某处,这便是求获。”贺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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