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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十八·大学五或问下(2)


  黄毅然问:“程子说‘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而先生说要随事理会。恐精力短,如何?”曰:“也须用理会。不成精力短後,话便信口开,行便信脚步,冥冥地去,都不管他!”又问:“无事时见得是如此,临事又做错了,如何?”曰:“只是断置不分明。所以格物便要閒时理会,不是要临时理会。閒时看得道理分晓,则事来时断置自易。格物只是理会未理会得底,不是从头都要理会。如水火,人自是知其不可蹈,何曾有错去蹈水火!榜物只是理会当蹈水火与不当蹈水火,临事时断置教分晓。程子所谓‘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亦是如此。且如看文字,圣贤说话粹,无可疑者。若後世诸儒之言,唤做都不是,也不得;有好底,有不好底;好底里面也有不好处,不好底里面也有好处;有这一事说得是,那一件说得不是;有这一句说得是,那一句说得不是,都要恁地分别。如临事,亦要如此理会那个是,那个不是。若道理明时,自分晓。有一般说,汉唐来都是;有一般说,汉唐来都不是,恁地也不得。且如董仲舒贾谊说话,何曾有都不是底,何曾有都是底。须是要见得他那个议论是,那个议论不是。如此,方唤做格物。如今将一个物事来,是与不是见得不定,便是自家这里道理不通透。若道理明,则这样处自通透。”淳黄自录详,别出。
  问:“陆先生不取伊川格物之说。若以为随事讨论,则精神易弊,不若但求之心,心明则无所不照,其说亦似省力。”曰:“不去随事讨论後,听他胡做,话便信口说,脚便信步行,冥冥地去,都不管他。”义刚曰:“平时明知此事不是,临时却做错了,随即又悔。此毕竟是精神短後,照烛不逮。”曰:“只是断制不下。且如有一人牵你出去街上行,不成不管後,只听他牵去。须是知道那里不可去,我不要随他去。”义刚曰:“事卒然在面前,卒然断制不下,这须是精神强,始得。”曰:“所以格物,便是要閒时理会,不是要临时理会。如水火,人知其不可蹈,自是不去蹈,何曾有人错去蹈水火来!若是平时看得分明时,卒然到面前,须解断制。若理会不得时,也须临事时与尽心理会。十分断制不下,则亦无奈何。然亦岂可道晓不得後,但听他!如今有十人,须看他那个好,那个不好。好人也有做得不是,不好人也有做得是底。如有五件事,看他处得那件是,那件不是。处得是,又有曲折处。而今人读书,全一例说好底,固不是。但取圣人书,而以为後世底皆不足信,也不是。如圣人之言,自是纯粹。但後世人也有说得是底,如汉仲舒之徒。说得是底还他是。然也有不是处,也自可见。须是如此去穷,方是。但所谓格物,也是格未晓底,已自晓底又何用格。如伊川所谓‘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也是说那难理会底。”义刚
  “积习既多,自当脱然有贯通处”,乃是零零碎碎凑合将来,不知不觉,自然醒悟。其始固须用力,及其得之也,又却不假用力。此个事不可欲速,“欲速则不达”,须是慢慢做去。人杰
  问:“自一身之中以至万物之理,理会得多,自当豁然有个觉处。”曰:“此一段,尤其切要,学者所当深究。”道夫曰:“自一身以至万物之理,则所谓‘由中而外,自近而远,秩然有序而不迫切’者。”曰:“然。到得豁然处,是非人力勉强而至者也。”道夫
  行夫问:“明道言致知云:‘夫人一身之中以至万物之理,理会得多,自然有个觉悟处。’”曰:“一身之中是仁义礼智,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与夫耳目手足视听言动,皆所当理会。至若万物之荣悴与夫动植小大,这底是可以如何使,那底是可以如何用,车之可以行陆,舟之可以行水,皆所当理会。”又问:“天地之所以高深,鬼神之所以幽显。”曰:“公且说,天是如何独高?盖天只是气,非独是高。只今人在地上,便只见如此高。要之,他连那地下亦是天。天只管转来旋去,天大了,故旋得许多渣滓在中间。世间无一个物事恁地大。故地恁地大,地只是气之渣滓,故厚而深。鬼神之幽显,自今观之,他是以鬼为幽,以神为显。鬼者,阴也;神者,阳也。气之屈者谓之鬼,气之只管恁地来者谓之神。‘洋洋然如在其上’,‘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这便是那发生之精神。神者是生底,以至长大,故见其显,便是气之伸者。今人谓人之死为鬼,是死後收敛,无形无迹,不可理会,便是那气之屈底。”道夫问:“横渠所谓‘二气之良能’,良能便是那会屈伸底否?”曰:“然。”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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