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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风情(7)



  赛莉娅和华皮纳听到头顶上很近的地方响起院长严厉的激怒的声音,惊恐不安,呆若木鸡。这时,另一件事又把修女们吓了一跳:门外离她们八九步远的地方,突然传来激烈的斗剑声。不一会儿,有人受伤了,发出痛苦的惨叫。赛莉娅和华皮纳听出是劳郎佐和皮埃尔-安托瓦纳的声音,内心里好似油煎火烤!她们有私配的园门钥匙,便跑去开锁。尽管大门沉重。她们也居然推开了。赛莉娅年纪大一点,力气也大,抢先冲出门。不一会,她挟着情人劳郎佐走了进来,劳郎佐好像受了重伤,只能勉强支持住自己,每走一步都要呻吟一声,像是行将断气的人了。果然,他在花园里走了十几步后,尽管有赛莉娅搀着,还是栽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赛莉娅顾不上谨慎,大声地呼喊他,见他没有反应,便伏在他身体上痛哭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在距柑桔小温室平顶二十来步远的地方。菲立慈明白劳郎佐已经死了或即将死去,觉得十分歉疚。

  她心想:“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罗德立发疯了,杀死了劳郎佐。他本性很残忍。在几次化妆舞会上,劳郎佐的马和仆人的制服比他的漂亮,这便伤了他的虚荣心。他忍受不了。”

  菲立慈搀扶着吓得半昏过去的院长。

  过了一会儿,不幸的华皮纳也进了花园,她扶着皮埃尔-安托瓦纳。他也挨了要命的几剑,很快就要死了。在场的人都被这可怕的景像吓坏了,谁也不出声。忽然,皮埃尔-安托瓦纳对华皮纳说:

  “这是马耳他骑士堂恺撒干的。我认出了他。他刺伤了我,我的剑也沾了他的血。”

  堂恺撒是在皮埃尔-安托瓦纳之前跟华皮纳相好的人。这位年轻的修女似乎完全不顾自己的名誉,大喊圣母玛丽亚和主保圣人救命。她还叫唤她的贴身女仆,毫不顾忌这样叫喊会惊醒整个修道院。她对皮埃尔-安托瓦纳的感情太深了。她忙着护理他,给他封血,包扎伤口。这种真挚的感情引起很多修女同情。有人靠近受伤者,有人忙着去找灯火。皮埃尔-安托瓦纳倚着一棵月桂树而坐。华皮纳跪在他跟前,小心护理他。他还能清楚地讲话,又把堂恺撒刺伤他的事叙述了一次。但突然一下他手臂僵硬,断了气。

  赛莉娅要华皮纳冷静些。一旦肯定劳郎佐真的死了,她就像是把他忘了,想起了她和亲爱的华皮纳身边存在的危险。华皮纳-这时晕倒在情人身上,赛莉娅扶她坐起,使劲摇她,让她醒过来。

  赛莉娅看见院长靠在柑桔温室平顶栏杆上,离花园地面有十二或十五尺左右。为了不让院长听到,她把嘴贴着华皮纳的耳朵,低声对她说:“你再不振作起来,你我一定活不成了。快醒醒,小心保住你的名誉和安全!这个时候你要沉湎在痛苦里,就会被投进又黑又臭的地牢,坐上许多年。”

  这时,院长由菲立慈搀扶着,下到花园,走近两个不幸的修女。

  赛莉娅矜持、坚定地对院长说:“对你来说,院长,如果你要想太平无事,如果你珍惜贵族修道院的名誉,你就要保持沉默,也不要到大公那里去乱嚷嚷,你也一样,过去也有自己的心上人。人们普遍认为你很贞洁,这是你胜过我们的地方。但如果你把这件事报告给大公,很快就会闹得满城风雨,人家会说,圣立巴拉达修道院的院长年轻时就谈情说爱,所以管不好这座修道院。院长,你要把我们毁了,但是你自己也会毁掉。这是更加确切无疑的后果。”

  院长不安地喘息着,发出低声的惊叹。赛莉娅继续对院长说:“院长,你得承认,此时你大概没想到该怎样做才能保护修道院和你本人!”

  院长仍惶惶不安,没有吱声。赛莉娅又说道:

  “首先,你不要声张。然后,立即把这两具尸体运到很远的地方去。万一事情败露了,你我都会遭殃。”

  可怜的院长深叹了口气,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身边不见了菲立慈。原来她把院长领到两个不幸的修女近旁后,怕她们认出自己,便悄悄地走开了。

  “姑娘们,你们觉得必须做什么,怎么做合适,就怎么去做吧。”不幸的院长终于开口道。可怕的处境使她的声音变得嘶哑。“我知道怎么把我们的羞辱化小。但你们要想到,我们的罪孽永远瞒不过上帝的眼睛。”

  赛莉娅一点也没注意院长说的话。

  “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就是请你保持沉默。”她好几次打断院长的话,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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