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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四·性理一(2)


  人物之生,天赋之以此理,未尝不同,但人物之禀受自有异耳。如一江水,你将杓去取,只得一杓;将碗去取,只得一碗;至於一桶一缸,各自随器量不同,故理亦随以异。僩
  问:“人则能推,物则不能推。”曰:“谓物无此理,不得。只是气昏,一似都无了。”夔孙
  天地间非特人为至灵,自家心便是鸟兽草木之心,但人受天地之中而生耳。敬仲
  某有疑问呈先生曰:“人物之性,有所谓同者,又有所谓异者。知其所以同,又知其所以异,然後可以论性矣。夫太极动而二气形,二气形而万化生。人与物俱本乎此,则是其所谓同者;而二气五行,絪缊交感,万变不齐,则是其所谓异者。同者,其理也;异者,其气也。必得是理,而後有以为人物之性,则其所谓同然者,固不得而异也;必得是气,而後有以为人物之形,则所谓异者,亦不得而同也。是以先生於大学或问因谓‘以其理而言之,则万物一原,固无人物贵贱之殊;以其气而言之,则得其正且通者为人,得其偏且塞者为物;是以或贵或贱而有所不能齐’者,盖以此也。然其气虽有不齐,而得之以有生者,在人物莫不皆有理;虽有所谓同,而得之以为性者,人则独异於物。故为知觉,为运动者,此气也;为仁义,为礼智者,此理也。知觉运动,人能之,物亦能之;而仁义礼智,则物固有之,而岂能全之乎!今告子乃欲指其气而遗其理,梏於其同者,而不知其所谓异者,此所以见辟於孟子。而先生於集注则亦以为:‘以气言之,则知觉运动人物若不异;以理言之,则仁义礼智之禀,非物之所能全也。’於此,则言气同而理异者,所以见人之为贵,非物之所能并;於彼则言理同而气异者,所以见太极之无亏欠,而非有我之所得为也。以是观之,尚何疑哉!有以集注、或问异同为疑者,答之如此,未知是否?”先生批云:“此一条论得甚分明。昨晚朋友正有讲及此者,亦已略为言之,然不及此之有条理也。”枅
  子晦问人物清明昏浊之殊,德辅因问:“尧舜之气常清明冲和,何以生丹朱商均?”曰:“气偶然如此,如瞽瞍生舜是也。”某曰:“瞽瞍之气有时而清明,尧舜之气无时而昏浊。”先生答之不详。次日,廖再问:“恐是天地之气一时如此?”曰:“天地之气与物相通,只借从人躯壳里过来。”德辅
  问:“虎狼之父子,蜂蚁之君臣,豺獭之报本,雎鸠之有别,物虽得其一偏,然彻头彻尾得义理之正。人合下具此天命之全体,乃为物欲、气禀所昏,反不能如物之能通其一处而全尽,何也?”曰:“物只有这一处通,便却专。人却事事理会得些,便却泛泛,所以易昏。”铢
  虎遇药箭而死,也直去不回。虎是刚劲之物,便死得也公正。僩
  有飞蚁争集於烛而死,指而示诸生曰:“此飞而亢者,便是属阴,便是‘成之者性’。庄子谓:‘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道夫
  问:“人与物以气禀之偏全而不同,不知草木如何?”曰:“草木之气又别,他都无知了。”广
  一草一木,皆天地和平之气。人杰
  “天下之物,至微至细者,亦皆有心,只是有无知觉处尔。且如一草一木,向阳处便生,向阴处便憔悴,他有个好恶在里。至大而天地,生出许多万物,运转流通,不停一息,四时昼夜,恰似有个物事积踏恁地去。天地自有个无心之心。复卦一阳生於下,这便是生物之心。又如所谓‘惟皇上帝降衷於下民’,‘天道福善祸淫’,这便自分明有个人在里主宰相似。心是他本领,情是他个意思。”又问:“如何见天地之情?”曰:“人正大,便也见得天地之情正大。天地只是正大,未尝有些子邪处,一尝有些子小处。”又曰:“且如今言药性热,药何尝有性,只是他所生恁地。”道夫
  徐子融以书问:“枯槁之中,有性有气,故附子热,大黄寒,此性是气质之性?”陈才卿谓即是本然之性。先生曰:“子融认知觉为性,故以此为气质之性。性即是理。有性即有气,是他禀得许多气,故亦只有许多理。”才卿谓有性无仁。先生曰:“此说亦是。是他元不曾禀得此道理。惟人则得其全。如动物,则又近人之性矣。故吕氏云:‘物有近人之性,人有近物之性。’盖人亦有昏愚之甚者。然动物虽有知觉,才死,则其形骸便腐坏;植物虽无知觉,然其质却坚久难坏。”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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