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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

  前不久回了一趟老家,看到几乎夷为平地的老屋,我不得不想起老屋的历史,不得不回顾祖辈们的艰辛而付诸笔墨。 据祖辈们讲,我们也是湖广填川的家族,有三四百年的历史了。以前的事我不知道,从六十年代我记事开始,我家的老屋是三间矛草棚,就是筑的是土墙,房顶上用谷草或山上的梭草覆盖,非常的简陋,不过能遮风挡雨。大人们每年都要上房翻盖,堵住漏洞,有时候会落下一些猪儿虫,大大的,胖胖的,肉肌肌的,笨拙地爬动,吓得我直叫。

  六十年代末,我的父亲决定要重修房子,就是把矛草棚推掉,修成大瓦房。那时候,父亲在矿山工作,每月省吃俭用,剩下的钱几乎用来买木料和瓦片,筹备了很久都不够,还叫叔叔们、哥哥们到我舅舅的柴山上去砍了一些松树和柏树,有时也要到公家的树林里去偷几根,好不容易才筹够了盖房所需之物。

  七O年,几乎发动了本队和家族所有的人,一鼓作气才盖起了三间大瓦房,当时周边的房子都是草房,看起来非常显眼,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其他人都很羡慕,我爸也很荣耀,高兴地说:“房子终于建起来了,今后你们三弟兄一人一间。”后来又在房子的面修了两间耳房,作为厨房和杂物之用,并把整座房子用石灰粉糊,做了屋檐,扩大了院坝,用石条围砌,与以前的地主庄园差不多,老爸的脸上经常露出了笑容,也似乎完成了平生之所愿。 房子修好后,我们家比以前更加热闹了,每到晚上,家族的亲切们就会自觉集中到院坝里喝茶聊天,小孩子们与我一起玩耍,什么捉迷藏、踢石子、奏口琴、吹笛子、拉二胡的忙个不停,我爷爷、母亲也是好客友善之人,有什么东西就拿出来给大家吃。特别是遇到父亲回家,那就非常热闹了,父亲会带回很多“杂包”给大家,摆一些外面的见闻,邀请亲朋好友喝酒,尤其是那个收音机放着,大家都感觉很新鲜,围着边抽烟喝酒,边听新闻边聊天,气氛亲和,趣味无穷。

  七一年,我大哥参加工作到了矿上,七五年二哥又参加工作走了,八一年我又顶替父亲到矿,随着岁月的流逝,爷爷、母亲、父亲先后去世,妹妹们也农转非到矿,各自成家立业,我家的老屋就无人居住了,托付给亲戚看守。由于风雨侵蚀,无人管理,慢慢地就垮掉了,瓦片被别人拣去盖房,木材被别人用来当柴烧,只留下了残垣断壁和老屋后面的几个坟冢,一块废土,一片荒凉,再没有以前热闹和谐的气氛了。

  我见证了老屋的原貌、修建与垮掉,思绪万千,想了许多,无论老屋的贫穷与富有,不管过去的历史与而今的现实,始终我的祖祖辈辈的魂在那儿,我的根在那儿。虽然老屋不存在了,我们兄弟姐妹也有了自己的新屋,但我们永远也忘不了那段历史,那块生我养我的土地,那几间老屋包括老屋里所有住过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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