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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深的红尘遇见

这是一个浅夜,窗外无风,只幽幽地感知到有股轻灵且清新的空气缓缓地窜进来,痴缠在身前身后,俘获了我的呼吸。心中如是地想着,清秋真好……

  登陆“好心情”的个人中心,发现“水浣蝶儿”评论了我的短篇小说《第四种爱情》,于是遵循着链接点开,不曾想到,她的评论一下子就触动了我。她说:“小幽,这个晴好的周末,就这样端坐在电脑前,一遍一遍读你美丽真实的文字,心扼得生疼,泪水盈满眼眶。你是怎样一个敏感细腻,纯净若水的女子啊?”

  我承认,我是因为蝶儿的评论,才写此文的。我和蝶儿不熟悉,只是她的名字一直给我很恬静安雅的感觉。而蝶儿能够异于常人,不是陷在这篇小说的情感里,而是将目光转移到文章背后的我身上,这让我惊异。

  因为我知道,蝶儿发现了,这篇小说里的“若水”,有我自己的影子。

  小说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情节的构思,我只是在某个瞬间,在脑海中简单地勾勒小说的轮廓,再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用文字的方式将它表达出来而已。

  小说在“江山”被评审为“绝品”的时候,评审团编辑的“月儿长圆”老师说,小说的缺点是情节过于平淡。是的,我知道,小说的情节是过于平淡,没有起伏,就像是一条小溪,顺其自然地往低处流一样,没有阻碍,亦就没有了扣人心弦的波澜。

  只是蝶儿的评论,蝶儿敏感的触点,让我有了想将这《第四种爱情》背后那真实的故事写下来的欲念。

  文章中的“林森”确有其人,一如文中所言,他是云南曲靖人士,在香格里拉深山中的一处煤矿任职,做安全评估工作。家境贫寒的他,有着一颗极其细腻的心,懂得感恩,懂得如何让人生变得有意义,虽然他将青春献给了大山深处,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他的工作是一件神圣的事情,一如他圣洁的灵魂。

  文章中的“若水”,当然是我了,那时候的我,在姑苏城,和家人一起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先生确实是公职人员,我们也确实很相爱。因为喜欢简约的生活,即便穿梭在纷扰的红尘里,也是一副薄凉的姿态,不喜社交,更不喜交友,只是将自己献给了文字,献给了幽居的光阴。

  记得很清楚,那是除夕的夜晚,我刚刚换了新手机新号码,于是仅凭着记忆,发了一条祝福短息给远在昆明的朋友。一直喜欢自己亲手编辑短信,而不是转发,仅仅是简单的“新年快乐”四个字,我也觉得,那是自己最真诚的祝福。发出去一小会,那边的人就回来信息:谢谢,新年快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我知道自己记错号码了,于是找来老手机,查看号码,果然是尾数错了一位。于是发去短信:不好意思,发错号码了,打扰了。那边又回复:我知道,没关系,至少能在特殊的日子里收到真诚的祝福。

  素来是容易感伤的人,有泛滥的同情心,一段文字,一曲音乐,一个场景,就能让我落泪。看着这个遥远的陌生人这样的话语,我突然很心疼,心中想着,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在这样美好的夜晚却有感伤外泄。

  于是我们之间继续通了几条信息,他告诉我他是男士,我说我知道。我告诉他我是女士,他也说他知道。

  他说,他在昆明,我说,我在苏州。

  他说,他在看篝火晚会,我说,我在露台看夜空里绽放的烟花。

  再没有其他的言语,我喜欢这种类型的人,不会问我太多的问题,像我一样沉默寡言,但是内心比谁都清明。

  跨过年的我们,并没再联系,直到元宵节,那也是个夜晚,城市的上空,依旧有很绚丽但寂寞的烟花在绽放。我又想起这个远在昆明的人,元宵节有没有人真诚地祝福他元宵节快乐。于是给他发了“元宵节快乐”这简单的五个字祝福。

  这次,他不是即刻就给我回复短信的,是在第二天的清晨,我还在睡梦中,他发来信息说谢谢,也解释说是在曲靖的家中,信号不好,刚收到信息。那天,他留下了他的 QQ 号码,于是,我后来就在 QQ 查找上找到了他,而他的网名叫“ XX 老人”,我突然莫名地就想到张大千 。

  “林森”还有一个爱好和特征,在小说里我没有写出来。那就是我在他的相册,看到了很多书法作品,以行书和草书为主,有少量的楷体,从拍照的背景和灯光看,可以看出那都是出自他手。后来他用手机登陆 QQ ,聊天中,他向我证实了这一点,书法,是他一直坚持的爱好,也告诉了我他在矿山工作,就是用书法打发闲暇的时光的。原来,我莫名地想到张大千,是因为他的言语也有着艺术的气息吧。

  有了 QQ ,比用手机短信交流要便捷得多,聊上一个小时,就能透过文字看到文字背后那个人的品行与个性。“林森”其实有很多地方与我相似,感性的同时又隐藏着很强的理性,敏感,洞察力强,有些话不必点名,我们都明白,于是聊天又显得轻松了很多。

  他给我讲得最多的还是矿山的事情,什么时候透水了,抑或什么时候有人伤亡了,有一天他说,感觉好累,因为很多矿工安全意识薄弱,他去给他们上课,人家却说他多余。之后,我给他打电话,那是我们第一次通电话,彼此都没有叫出对方的名字。他说话的声音于我而言,似曾相识,说话缓慢,普通话不算很标准。我像安慰一个老朋友一样安慰他,他做的是对的,不管多么艰难都要坚持,一天不出事,不代表一直不出事。

  与小说里一样,我看过“林森”一张躺在积雪很厚的雪地里的照片,他是个高瘦的人,戴着眼镜,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和雪地靴,看着天空,脸上很宁逸的表情。他的样子和我想象的一样,给人安静的感觉。

  我问:香格里拉的雪有那么大吗?

  他说:是。

  我说:我很喜欢雪,只是江南很少下这么大的雪。

  他说:那你来香格里拉玩,我带你看雪。

  我说:我很怕冷。

  他说:是,那还是不来了,这里确实很冷,我的脚和手,每年都要冻坏。

  我的心,突然就疼了。

  “林森”还和我一样,注重别人的感受,不愿给别人带去麻烦,于是,他从没主动给我打电话,也不主动发信息,甚至不主动在 QQ 上留言。他说,我和他不一样,我是有家庭的人,不可以因为他而让我先生误会,从而让我受到伤害。虽然他的担忧实属多余,我的先生是个很明事理之人,他对我,很爱很宽容,也给我足够的私人空间。但是,当“林森”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我那些绵长的感动一直在心间涌动。

  江南的深秋,香格里拉已经下雪了,我想买一些御寒的衣物寄给“林森”,可是他却极力拒绝,他说,不但邮寄不方便,更重要的是,他不想亏欠我,于是这个计划作罢。

  有时候我想着,这就是所谓的“红粉蓝颜”吗?这就是所谓的“心灵知己”吗?答案是肯定的。

  相识和相知,和小说原文都没有太多的出入,然而,有一点是虚构的,那就是,我根本没有像“若水”那样,赶赴香格里拉,去看望“林森”。虽然那期间,我去过大理,去过昆明,但是我都是在回家之后,告诉他,我去过云南。因为我始终偏执地认为,最初不相见,最终不相离。

  他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异,只是问我,为什么不让他尽地主之谊。我笑着回答,原因难道你不知道吗?他也笑了,说,这样也好。是的,他懂我,他知道我为什么不要见面的原因,因为我们都是“感性的同时又很理性”之人。

  小说里与现实里还有一个区别,那就是有关这段感情的定义,我在小说里说,这是“第四种爱情”,拥有第四种爱情的两个人,不是恋人,不是爱人,不是情人。小说里的“林森”和“若水”应该是相爱的,精神的相爱,但是他们很理性,保持着“第四种爱情”的姿态,直到永久,或许,这是我潜意识里期翼的。然而,现实中并非如此,我们没有将这段情感当做“爱情”看待,至少,于我而言不是。我很心疼“林森”,因为他很优秀,命运却没有善待他。我也知道“林森”对我的感觉,那应该是“珍惜”,是的,他很珍惜我这个网络里的红颜,因为,我带给了他很多不曾有过的温润感动。

  茫茫尘寰,岁月如风悄然滑过,生命的旅程之中,注定有一些人轻轻地走进来,之后再轻轻地离去,不自知地留下一些痕迹,然后,各自前行,走进年华深处。

  我和“林森”也是,直至此一时,我们已经断了联系近两年,原因,我们两个都不知道,又或许,我们两个都知道。

  生命本来就是场来来去去的跋涉,有很多人很多事,我们都会在念念不忘中,逐渐忘却,温暖的、痛苦的、感动的,或者其他。

  关于“林森”,我只记得他是个声音很熟悉的曲靖男子;记得那张他躺在雪地里的照片,深情地望着天空,有很深很深的落寞;记得最后一次通电话,我们互相说的那声“再见”,之后,转身,便是永远……

 



    作品集温柔小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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