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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 中年心事浓如酒 暗香浮动 少友情怀总是诗(6)



  “我应该告诉你,有一个人在你之前,隐隐约约地向我表达了他对我的爱意了。我起初是不愿意接受的,但我现在是考虑了!”

  “谁?”左含英急促地问。

  “他就是大师兄!”柳梦蝶在低着头微叹!她避开了左含英紧盯着的眼光。

  “哦!大师兄!”左含英惊诧地叫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是的,他能说什么呢?他不能反对师妹去接近大师兄,他又不能抑制住自己的悲痛,他蓦地回跨了身,匆匆地跑了,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

  第二天早晨,柳梦蝶接到了一封信,那是左含英留给她的。左含英告诉她:他不能在通州耽下去了,他也不希望再见到她。他告诉她,他今天一早赶回天津去了。末了他祝她和大师兄幸福。

  前尘往事,都上心头,柳梦蝶昨晚虽好像下了极大“决心”,但她其实却是舍不掉左含英的。她读了左含英那封幽怨异常的信后,本来就已不大平静的心潮,更激起了极大的波浪,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想哭,但哭不出来!

  刘三姑以前的话语突然在她耳边响了起来:“你到底喜欢谁呢?”她现在明白了,她喜欢的毕竟是左含英,尽管她故意冷淡他,但他一走却就给了她如许悲痛!这悲痛就是她爱左含英的明证。

  她也渐渐明白,她对大师兄的情感是哪一种情感了,那不是真正的爱情,那只是一种“怜悯”。自从在大青山畔那一晚,大师兄倾吐心情之后,她和大师兄相处,就一直觉得不大自然,一直觉得好像有一块石头压在自己的心上。

  她又有一种害怕的预感,左含英这一去会怎么样呢?她怕他在受了一个重大的创伤后,没有气力抵御当前巨大的风暴。比如他碰到和强敌拼斗时,他还能够像以前那样机灵和有勇气吗?“这一个任性的孩子!”她有点怨起左含英来了。

  有一个思想,蓦然又涌上心头:她要“保护”他——左含英。她觉得大师兄好像一棵大树,已经可以独自抵御风雨的了,而左含英不过是一枝嫩条。

  柳梦蝶的心情就是如此复杂而又容易激动,她突然止了哽咽,匆匆地收拾行囊,佩上青钢剑,藏好牟尼珠,她也跟踪左含英赶到天津去了。她什么人也没有告诉,只简简单单地写了两张字条,通知刘三姑和娄无畏。

  柳梦蝶赶去天津的事,且先按下不表。娄无畏当天晚上,也是整夜无眠!不过他在哀伤中却又有着欣悦,他在左含英回来的前夕,毕竟是下了决心退出了,他喜悦他能够有一份侠客的“慷慨”,不因自己的原故,去妨碍师弟师妹的幸福。

  但这天晚上,他先接到左含英的信,跟着又接到柳梦蝶的信,左含英的信祝贺他和师妹的“珠联璧合”,同时说明自己从此要学他那样飘流江湖,请大师兄原谅他不辞而行,也请大师兄原谅他从此不再和他见面。柳梦蝶的信很简单,只是写了几行字告诉他:她去了天津。

  这两封信给予娄无畏很大的不安。“为什么师弟这样误解我呢?”他后悔自己伤害了师弟师妹的心。他想了又想,突然间也作了一个决定,他也要赶到天津去,当着师弟师妹,解释明白。他愿意撮合他们的婚事。他遂正式告知李来中,说有要事非到天津找他的师父不可。李来中本来是要留住娄无畏的,可是经过昨天他们暗中“犯劲”(不和)——他要进北京,娄无畏的面色很是难看,李来中也很不高兴,他见娄无畏这一说,还以为娄无畏是和师父一道,反对他的计划,就也冷冷淡淡地说道:“你既然不愿在通州住,我也不留你了,但愿咱们能在北京见面。”

  娄无畏辞过李来中,遂匆匆赶道,急急追踪,一路上但见头裹黄巾、腰缠红带的义和团,络绎往来,如洪流,如巨浪,他也不禁心中感动。

  这天傍晚时分,他已赶到天津。其时已是城门深锁,守卫森严。他不愿惊动守城的义和团,遂择一处僻静之地,暗觑无人,一涌身,就轻飘飘地上了墙头。这也是他怕“麻烦”,恐防耽搁了时间。

  哪知他想避“麻烦”,“麻烦”却来找他了。他上了墙头,正想下跃之际,蓦地有衣襟带风之声,来自身后,他久经大敌,不往前闯,反向后退,往旁一纵,竟再退出城外。这也是娄无畏自知犯了纪律,不愿引起冲突。

  哪知来人还是不饶,他竟似断线风筝一样,直跟着娄无畏身后落下,一面喝道:“什么人敢偷进城内?”说话之间,已是掌风飒然;朝娄无畏肩头按到。娄无畏急滑身卸步,“渔夫晒网”,丹田一搭,气达四梢,双臂一抱,右肘微抬,这是擒拿法中的“拆”法,娄无畏之意不在伤人,只求解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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