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情欲观察者的朴赞郁【分手的决心观后感】(2)
2022-11-23 网友提供 作者:一个朋友普希金 点击:次
爱欲的存在本身存在于一种否定性的存在,即他者的存在。而它又表现为一种无能为力,它不是可被计算的工作绩效,是我们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并且在这种无能为力中拓展爱的疆域。 无论是《小姐》还是《分手的决心》,朴赞郁的电影中都存在着一种悬疑主线,剧中人物拨开悬疑的迷雾都表现着一种特点即“我能”,而两部电影的男性主人公作为爱欲的投射体,他们都对影片中女性的判断具有高度的自信,《小姐》中藤原伯爵被朴赞郁渲染为一个油滑自负的人,他深信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分手的决心》中,男性角色的“我能”则来自于一种职业素养,他身为一个警探,对于案件进行侦破使他不断确定自己揭开了事件的真相。徐瑞莱所具备的巨大魅惑性则来自于与爱欲同质的“不确定性”以及“否定性”。她的存在暴露了海俊的短板,使他亲自承认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分手的决心》则体现了一种现代人对待爱情的反应,片名“分手”二字,在现代社会中,正是对于无法接受他者与否定性的一种直截了当的终结,现代人的悲哀在于每个人都是自恋的,内心形成了如湖边的那喀索斯低头垂视水中倒影的姿态,我们主体界限是模糊的,仿佛整个世界只是我们的一个倒影。而爱在于关心他人,走出自恋的沼泽。 “如果一个人声称他占有、把握和认清了另一个人,这个人就不是那个‘他者’。” 影片中,徐瑞莱是神秘的,不可捉摸的,而海俊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警察,他使用了各种高科技手段观察徐瑞莱,并且在媒介手段的过滤下,对徐瑞莱产生感情,或者从某种程度上说,徐瑞莱与海俊的对位关系正是爱欲与现代媒介下人的的对位关系,当我们从现代媒介中窥探她,定义她,征服她时,爱就消失了。《分手的决心》结尾,徐瑞莱将自己埋葬在海滩里,海滩是山和海的交界,是现代人与爱欲之间时刻涌动无法捕捉的边缘。 在电影中一种现代性经验也逐渐显现,它具有瞬间性、偶然性、变动性的特点。本雅明面对现代性,认为最具代表性的“浪荡子”当属“晚期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波德莱尔,他能把在城市人群中被推来撞去的震惊体验变成抒情诗的材料,能在被商品所陶醉的大众中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妇人动人的哀艳,这“不是一见钟情之爱,而是一瞥永别之爱”,体现的正是他对现代性中破碎经验的经典界定,在他的《恶之花》中,有爱伦 •坡侦探故事中所有的丑陋意象,《分手的决心》也一样,包括犯罪场所、受害者、谋杀、大众。但波德莱尔不同的是,他不用“理智打破充满情感的气氛,他诗人的易感和哲人的终极关怀总是中和了他那侦探般的锐利与冷峻。《分手的决心》则是我们如何在现代爱情中界定答案,在抛弃诗意的寻找中丧失爱欲。 《小姐》中,爱欲则消逝于色情。在韩炳哲的论述中,色情不等同于有生命力的性, 色情的吸引力在于“将无生命力的***从有生命力的***中剥取出来”。色情的伤风败俗之处不在于它含有太多的性内容,而在于它其实与性无关。 色情本身的出现是对性的巨大压制和阉割,影片中不断出现各种色情符号,例如色情书籍,色情人偶,而色情物中出现的面孔也不能表达任何内容,不具备表现力和神秘性:“人们从一种形式向另一种形式走得越远——从爱情的诱惑和渴望,到***,再到最后赤裸裸的简单的色情。当小姐在密室中朗诵色情读物时,裸露的面孔仅剩下展示功能,这是色情伤风败俗的根本原因。资本主义加速了社会的色情化进程,它将一切事物当作商品展出,请所有人观看。除了性,这些展示毫无用途。爱情被粗鄙化,变成色情。而小姐对于女仆所产生的情愫/爱欲正是来自于对色情展示功能的否定,以及一种浑浊的的神秘性,在对待两类人的***反应中,对待男性时所具备的是一种展示的、剥离了内在生命体验的性,而同女仆发生***时,性本身回归到了一种生命的原初状态,女仆所能给予小姐的是撬动男权封闭空间、越过藩篱的姿态,为她带来了“他者”。 从另一方面讲,***又对应着一种暴力的权力符号,苏珊桑塔格在《迷人的法西斯》洞察了战后社会出现的纳粹色情化现象,人们对制服怀有一种幻想,制服暗示着团体、秩序、身份、能力、合法的权威以及合法的使用暴力.代表着法西斯主义关于暴力的正义性,即有权征服他人,并将其完全视为绝对低人一等的人的这一公开主张。它不仅是最高的暴力,而且是最高的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