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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

  我奶奶是1927年3月21日出生的,逝世于2014年三月,走的安详,都说是有福之人。 奶奶是一本活的百科全书,是一首经典的歌曲,是不朽的精神食粮。——题记。

  奶奶的眼

  奶奶有一双智慧之眼。我常常看到她深沉的目光里夹杂着一股暖流,像三月的阳光般温暖,又似冬日的雪花般寂寞。奶奶总是爱站在路口张望,等我,等姑姑们,等叔叔婶子们……她的眼睛像时空隧道一般,能穿越到过去……

  每逢过节放假的时候,奶奶走路都是精神抖擞的。她清早就笑呵呵地起来忙活,数着她的孩子们,孙子们各自爱吃的食物。数着数着她的眼睛都能放出光来,仿佛他们全都还是孩子,在围着她转呢!而通常情况下就只有我,我总是喜欢躺在她怀里,听她讲她年轻时候的故事。

  奶奶讲故事的时候,眼睛总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对面那座大山。 她说,她受过的苦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呐,那个年代又穷又乱,她独自带着5个孩子,还要赡养4个老人,爷爷是共产党员,带领年轻的男子打游击战抗敌,连他死活都不知。养家糊口的重担就落在了奶奶肩上。通常我能看见奶奶眼里晶莹的泪花在闪动,她慈爱地望着我说:“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出来的,日晒雨淋,就是例假时,血跟着腿子流,也没歇一刻。家里人口多,你的姑姑叔叔们跟着我也受苦呀,经常是衣不蔽体,鞋不遮脚。没有办法,我只好夜晚为他们做鞋。那时候舍不得点煤油灯,就在月亮下纳鞋底,编草鞋……所以我这眼睛才模糊得早呢,我年轻的时候,个个都说王家女子的眼睛水汪有神……”

  我看着奶奶已经深陷的,暗淡了的双眼,感动又难过。岁月的苦,竟在她的眼里写的如此深刻。

  现在她老了,她的孩子们都出息了,她的眼里满含的热血,滋养了一个又一个春季的花。

  奶奶的手

  奶奶的手具有魔力。奶奶的五指长而宽,但呈弯曲状,掌心很大,把五指合拢来可以盛住水 。奶奶的手不仅温暖,还能救人。

  奶奶说:“在毛泽东年代,总在打仗,打完了“鬼子”,又打内战,所以不像现在人这么享福。人生病了就只有去山上找草药,活不活得成都听天由命。”奶奶那时候是有名的草药医生,不知救活过多少人的命呢!长包的,发烧的,不生育的……奶奶只有伸手摸一摸就能知道病症。

  对于这一点我是佩服至极的。奶奶没有读过书,但算数却是好的。我经常跟着她上山采药,她拿在手里掂一掂就能知道那些草能配几副药 。有一次,我听说有人看着我奶奶抓药不用称,怕出差错,特意去医院称,结果分毫不差。

  我没有见过奶奶年轻时候的手。我想:一定是细腻白嫩,纤细修长的,一定十分美丽,要不然怎有如此魔力。

  如今,奶奶的手,只剩下一层黑皮包裹着骨头。我经常拿着奶奶的手,轻轻地一牵,那黑皮就被拉长了,露出白色的骨头根根可数,我轻轻拨一拨,似乎演奏出了绝妙的钢琴曲呢。那时候,奶奶总是把我的小手窜在她手心里,暖暖的。她说:“你们现在这一代享福了,瞧这小手白白净净的,适合拿笔杆子,你呀,一定努力跳出这泥腿子!”奶奶搓了搓手又握着我说:“解放后有夜校呢,可我背着娃,学不成,我就天天站在苞米地里望着学校。你们现在这一代好呀,二十几的姑娘都还念书呢,珍惜啊!”

  可我更喜欢奶奶的手,能接来许多的小生命,能养活许多个老幼的生命,能挽救许多个将要离去的生命。

  如果能够,我希望我的手也能在奶奶受病痛的时候,摸一摸她就好了。

  奶奶的背影

  最不愿提起的就是奶奶的背影,最无法忘却的是奶奶的背影,最让人心疼的还是奶奶的背影。

  奶奶的背像一棵佝偻的老槐树,屹立在风雨中,无限沧桑。我每次看见奶奶的时候,她的背都没闲着。刚开始我总看见她背着大匡大匡的玉米土豆去她的孩子家,背着满满的柴火或猪草回家。后来我看见她背着弟弟妹妹四处转悠,直到他们都可以下地跑,不要她背了,她就背着零食,水围着我们转。最后,奶奶走也走不动了,站也站不直了。每次她拿东西拿不到,我一把就拿下来了,总听见她说:“人老了,不中用了,我以前还是很高呢,一伸手都能割到屋梁上的肉。”

  后来条件越来越好了,爷爷奶奶就和我们一起进城了。有一次奶奶出现在校门口,手里捧着一件黄色棉袄。雪飞簌簌地落下,落在奶奶的银发上,像上天为她做的发饰呢。她看见我,远远地向我招手,我跑过去,她踮起脚尖为我穿衣,用手不停地摸着我说:“你丢三落四的,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我什么也没说,撸了撸她的发,示意她赶紧回去。

  我看着她,在雪地里,拄着拐杖,那么小,风吹乱了她的发,她蹒跚而行,每走几步就喜欢倚在路边的树上,她佝偻的身子与笔直的树形成了对比。我躲在角落,泪眼朦胧,再看她时,只有一点弯曲的影子若隐若现。

  我知道我又犯错了,但我不能承认,说那是我不要的衣服,我知道奶奶会说什么。

  每当我学习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的时候,我都想起奶奶,勤劳勇敢,大义凛然,乐善好施,用行动阐述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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