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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利忠:热泪沸腾沉默的父爱

  在我的童年和少年记忆中父亲是最疼爱我的人,自1986年入伍福州空军离开家乡,和父亲间的情感就变得难以名状了。今年我的老父亲以届八十二岁高龄,还和老母亲生活在丰县老家。明天就是父亲节了,恰巧儿子润东也从部队回来家乡,爷仨两位父亲。看到满头白发的老父亲心里有些酸楚,其实自己的头发也都白了很多,自己想属于父辈的时代已经慢慢淡去,属于自己的时代也已经走了很远。看着儿子都已经成人了,自己作为父亲的角色也真的变化了。

  有些伤感吧?不管如何我有了想为自己父亲写篇文章的冲动,但要把父亲的一生写下来,我目前的水平仍会另文章苍白。记得还是在部队刚从事新闻写作的时候写过一篇关于父亲的文章,之后我的笔端就极少触及父亲和我的情感。我知道父亲之爱没有母亲细腻,父亲之情没有母亲丰富。但父亲之爱深如大海,父亲之情高过青天。诚如书上所说,父亲像一本书,小的时候我们读不懂,当我们能读懂的时候父亲也老了。

  我用尽全力我在记忆深处翻阅父亲这本我人生历程中的“典籍”,找寻着感动,捕捉父亲在我生命中注入的自豪和骄傲。我看到了父亲的满眼泪花,还有自己的热泪沸腾,这就是人间的真情,这就是平凡和伟大的父子之情——虽然沉默,但血浓于水的一份几世情缘,都在今生显现的淋淋尽致,大过天际苍穹,并生生不息,一脉传承。

  这就是父爱,这个人就是父亲。

  我的父亲一生耿直,磊落严厉,风光过、落寞过。我在记忆的深处找寻父亲在我生命历程中留下的点滴,让我最难忘的还是父亲三次落泪。原来坚毅严厉的父亲也有儿女情长,也能用热泪感动上苍……

  记忆中第一次看到父亲落泪时候我才十岁,但那种悲壮的泪不但没有改变父亲在我心目中的高大坚毅,反而让我看到严厉的父亲在铮铮铁骨背后的男儿柔情。

  1980年,我的母亲刚刚46岁,我正在上小学五年级,这年的春天母亲被诊断出宫颈癌,还是晚期,才10岁的我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生离死别。当母亲被市医院宣布不治抬回家中的那一夜,家中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我分明看到死神在夜色中游走,它要把我心爱的母亲带走,我们用哭声来乞求,来阻止它的残酷。我们全家用眼泪荡涤着黑夜,想为母亲迎来了新生的曙光。刚毅的父亲在这一夜也是嚎啕大哭,这也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看到父亲的眼泪。天亮了,父亲擦干眼泪,站了起来说出—句让我一生感动的话“去南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去看病”。母亲在南京几个月里花掉三万多钱治愈回来,父亲是真的把他半生的积蓄都用在为母亲治病上了。父亲是个有能力的人,他18岁出去工作,从连云港的海盐晒场到东北的林场,再到徐州的煤矿,再到地方领导,他一个人在外工作养活这有老有少的十口之家。因为父亲的努力,不管是荒灾之年还是其他时候,我们一家都没有受苦,家人甚至没穿过补丁衣服,家里在当地第一个用上家电,第一个有了汽车,我们家成了当时最富有的人家。在母亲生病之前大家都怕父亲,因为他不苟言笑,家人亲戚,我们的朋友同学都惧怕他,只有我不怕他,他也最喜欢我。

  第二次看到父亲落泪是我入伍的那天。我高中毕业应征入伍,开始父亲和母亲都不同意,在我坚持下他们选择了尊重我的理想,终于我穿上了空军的军装。1986年的11月12日下午,我们到武装部集结,当时是父亲送我去的。到了丰县武装部,几百个新兵啊,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我笑着让爸爸回家,自己就到二楼和一起的战友聊天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有一种牵绊让我心头一颤,我跑到走廊往下望去,我的父亲啊,偌大的武装部操场上只有父亲一人,这时的他正在脱下眼镜用手帕擦泪,夕阳刚好照射着父亲已经半白的头发,我刚50多岁的父亲是这么憔悴苍老,那情景让我一生难忘。我的心一下子悲伤起来,我快步跑下楼去走到父亲面前,发现我他很慌张的把眼镜戴上,手帕装进口袋,脸上还强装着笑。我的父亲啊,儿子已看到您满脸的泪痕。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样父子沉默了一会,我说爸爸天快黑了,你赶快回家吧,父亲也就说了一句话,—到部队马上来信。

  我看着父亲离开,当那个背影越来越小的消失在我的视线外,父亲的概念第一次在我心中生成了高大和伟岸。是啊,三十年后的今天,我也成了父亲时更能理解当时父亲对他儿子的难舍。父亲对我的疼爱是多于其他儿女的,我要什么衣服,他都会给我钱买。记得在高一的时候,正长身体的我在学生食堂是吃不好的,父亲专门到学校找领导给我在老师的小灶安排伙食,同学是羡慕的,我也是感动的。可我还是辜负了父亲,偏爱文学的我为了追求文学,把其他功课都耽误了。当父亲知道我无缘大学的时候他是伤心失望的,我也是在自责中选择了离开家到部队的。开始父亲是不同意的,他要求我继续读书再考一次,但任性的我还是选择了当兵。



作品集亲情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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