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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虎画皮难画骨(5)



    我已经分不清我是更讨厌王平平还是更讨厌滕真了。四层楼说低也不低,要不向前迈一步,结束这种痛苦吧!

    我实在是没有读下去的勇气了。

    什么叫“把自己交给你”?嗯?你小小年纪不学好,你想干嘛?范仲淹允许你抄他的词了吗?范仲淹拒绝!

    我忍着恶心继续往下看,小小的一本情书册子,有效信息非常少,几乎都是在抒情,我现在大约知道了,滕真喜爱玉笛、看海、咏诗、听海螺里传来的大海的声音(我呸!)……

    而王平平则是一名文学少女,赞美和研读着他的这些喜好,沉浸于这种心意相通,狡黠地藏起这份秘密的爱恋,除了他们两个人,无人知晓。

    那一袋子破烂,就是两人的定情信物吧?我想起那一大串“滕真喜爱”的粉色风铃,还有坠着蓝色丝绦的横笛,一阵恶寒。

    而最终,君既无心我便休,滕真没能守住两人的约定,她也错失实验中学,滕真的冷漠伤透了她的心,她用红色的墨水(或者是血)写了最后一篇,就此诀别。

    怎么不学黛玉焚稿啊,粘抽屉底下也太不风雅了吧。

    一种无力感爬上我的后背。我不就是瞎了眼喜欢过他短短的几个月吗,把我害死了不够,还让我托生到另一个被他坑死的女生身上,有完没完?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早上醒来还是隐隐觉得很恶心,看到桌上那把被抽走了刀片的美工刀,突然觉得,王氏夫妇真的非常非常有远见。

    一早上我都没精打采的。

    短时间内连续遇到这几件事,我就是颓她王平平的一辈子都有理有据。

    由于关闭了五感,直到后排都吵起来了我才注意到,江河上蹿下跳地要求调座位,邢桂芝孤零零坐在角落,一如既往地低着头。

    “你甭管为什么,我就是要调座,反正我不和她一起坐!”

    班长在旁边劝了很久,江河也不说缘由,就是咬死了非换位置不可。

    “你说,昨天那味儿,是不是……邢桂芝?”

    我蓦然发现那个八婆的眼镜女居然就是班长的同桌,正坐在张小漫的身后,依然发挥着她卓越的八卦嗅觉。

    不过不应该啊,邢桂芝露什么马脚了?

    张小漫这时候背着书包走进来,校服里面是戴金属小鹿压领的衬衫,清爽又乖巧的样子,看上去心情很好。

    “昨天怎么样?”我问。

    她放下书包,笑着回答:“跟我猜的一样,桡骨骨裂,因为摔倒的时候怕压到我,他用手撑了一下地,结果……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本来说医药费我出,他没同意。”

    “关你什么事啊,凭什么你出,他活该。”

    张小漫一愣,看向我。

    我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自讨没趣,就不再说了。

    其实我有点不相信长着滕真这幅皮囊的男生会和王平平眉来眼去,但是昨晚我零零碎碎地梦见了上海的游船上,他郑重地说,我不在乎女生外貌漂不漂亮。

    并不是顺口讨巧,他说的十分认真。

    可是在男厕所见到王平平的时候,为什么又好像陌生人一样?

    难道是害怕为她的自杀担责任,所以假装彼此不认识?很有可能,这个没担当的人渣!

    我的思绪又飘到横笛风铃和海螺上面去了。

    我居然喜欢过一个在粉色风铃下面吹笛子听海螺的男人。我上辈子应该是造过屠城之类的杀孽,这辈子才这么惨的吧。

    想什么来什么,我一抬头,就看到班级前门口,杵着一个风铃男子。

    右手打了石膏,用纱布挂在了胸前,额角还贴着创可贴,但白T恤干干净净的,眼神锐利又嚣张,一点都不仙狼狈。

    但让我更惊讶的是张小漫。

    她应该是下意识很短暂地笑了一下,立刻又收回去,一眨眼又是平时那个淡淡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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