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笔记:《沉默之墙》的叙事策略与影片背景(2)
2022-11-03 网友提供 作者:tunmii 点击:次
然而,自九十年代开始,以国家恐怖主义为题材的电影作品大量减少。一方面,阿根廷电影业所面临的经济困难使大量的影视制作陷入困局,直至24.377电影法颁布前后,独立电影的摄制不得不依靠外国基金会的不稳定支持;另一方面,民主时期的国家政权对民族记忆展开了全新的重塑进程:1986年至1987,第一届民主政府颁布了《全面停止法》(Puntode final)和《正当服从法》(La Ley de Obediencia Debida),规定暂停对那些被指控于军政府时期负有刑事责任者的司法程序;1989年10月7日,新上任的梅内姆总统批准了四项法令,赦免了220名在上届独裁统治期间被判侵犯人权的军事人员。 国家机构与制度化的政治以外科手势般的方式对集体记忆划上句号,以保障现代公民身份的等同性——判决已然,逝者已逝。这一揭示创伤、质问记忆责任的公共叙事,面对的是人们的回避与淡漠。在动荡的七十年代,纪录片影像之中是五月广场上愤怒的母亲,是HIJOS沸腾的游行;而1990年,初至布宜诺斯艾利斯的Kate来到萧瑟的五月广场,与为数不多的落寞在场者为伍。 丽塔在一次电影放映中坦言:“人们已经不愿观看这样的电影了。”正如影片中,作为大学教授的Silvia面试着自己的学生,后者正在阐述着霍克海默的法兰克福学派思想,以主张对国家历史“回溯之无效”的理性判断;而对面的Silvia对此似乎无动于衷——这是一种创伤后的距离与延迟。正如Ernesto对Silvia的评价:“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是一个幸福的女人”——长期的逃避与伪装建立起了这一被压抑的情感维度。我们由此可以理解,影片何以采用了这一非连贯的、低密度的叙事结构——如拉康所述,记忆的追溯(rememoración)与再现(reminiscencia)并非等同,而是一组对立因子;复原的记忆则是主体经历于符号系统中的象征性再现,回忆的实质是一场秩序的重组进程。这是一场痛苦的自我涅槃。不同的身体与身份占据着错乱的空间,“现在”与“过去”组合成了非线性的时间序列。 影片伊始,Kate徘徊在曾是拘留与酷刑实施地的废弃建筑前,向Tealdi问道:“人们是否记得曾经发生了什么?”最终,Silvia母女也来到了这一爱人的刑场。女儿Marina问起母亲,人们是否记得曾经发生了什么?“人们都记得”,Silvia回答道。当Marina年轻而庄严的面容被定格于屏幕,我们能从中看到丽塔的期许:历史的见证者们不应遗忘,也不应被遗忘;而电影,也正是打破沉默之墙的武器与证言。 22.10.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