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开了(2)
2022-11-02 网友提供 作者:柯佳佳 点击:次
我寄托在一个亲房家(亲房是共一个祖宗的后人互相称呼)。我有种飘无不定的感觉,总觉得在别人家有些局促,还好这样的日子过得算是平静,亲房家相对富裕些,以前在家一年四季吃不到两次猪肉,但是在这里能每个星期吃上一顿。这上半年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要到小学毕业的时候,毕业遇到的麻烦应该是不少的,一则是怕自己考不好,一则是担心父母没回来无处可依靠。到了农历五月的样子,整个小山村都在油菜花簇拥的世界里,孩子们在油菜地里作迷藏,嘻戏欢乐,大人们已经忙过了一个春,手上的活也渐渐的少了,坐下来闲聊的时间就多起来。 每每在我困得不得了的时候,不知谁家飘来一阵笑声,我强睁起眼睛向窗外看了看又继续睡着。我在等,等两个人。终于小学毕业了,我如释重负,但是有种失落,我将告别童年——最孤独又最快乐的岁月。母亲大约是农历六月底回到家的,在家短短呆了两天就带着我来到瑞昌,对于瑞昌这座小城,留在记忆中的是流浪,生活的流浪,精神的流浪。从2001年到2007年一直是居无定所,所以那种流浪的感觉刻骨铭心。 这些天我一直在怀疑我是在梦里还是清醒的。有时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那个可爱的家,有时还以为这个家依然完整的存在。 在搬到瑞昌居住时,先是在一处郊区的瓦房住着,房有两间,里间是做饭用的,外间是休息用的,我有一张独立的床,这是我最喜欢的,因为一个人睡惯了,到哪里都喜欢一个人睡。下半年上中学,我是在瀼溪中学上的。那时候家里非常拮据,记得母亲一个月的收入是320元,父亲在工地里做小工,一天是14到18元,但是父亲因为身体不好,不常做,日子就过得格外的紧。在瑞昌第一次买菜,母亲给了我一元钱,她说:“去买点辣椒,剩下的,你看中什么便带一些回来。”我应了一声便去了,可是心里特别紧张,从小生活在农村没看过这么多人,也没见过买菜是怎么回事。 当我走到菜市场时,一个人战战兢兢的。一个阿姨问我:要买菜吗?看这辣椒新鲜。我确实是来买辣椒的,但是我不敢开口,只是摇了摇头就跑回家了。回到家里,母亲看我依然拿着一元钱,两手空空,便皱起眉头问:“怎么没买菜?”我撒了一个谎,这个谎到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好笑,我说:“菜市场里没有辣椒卖了,都回去了。”母亲呵呵地笑了起来,站起来说:“真是完蛋了,买个菜都不敢,哪有男子汉的气质。”后来她自己去买了,我便在家做饭,心里面特别紧张,生怕母亲会把这事说给父亲听。但后来母亲没说,这事也就过去了。 春去秋来,时光犹如七色的彩虹,易聚易散,转眼间那个懵懵懂懂的孩子长大了,身边只留下了母亲,这个母亲也在岁月的风霜面前将净白的脸庞换上了皱纹堆叠发黄的面容。 梦总有醒的时候,醒来时只是孤独一人在远方漂泊,我们分开了,三人的分开,有的是永远不会再相见,有的是只能偶尔相聚。 大约2005年的样子,我过了一个很有意义的生日,父亲买了蛋糕。当时我特别感激父母。那天是晴天,我晚上回来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我努力地想了想才明白这是为我买的生日蛋糕。父母还没回来,我独自一人看电视,但是心已在那份生日蛋糕上了。父母下班回来,父亲坐在桌子旁看着我说:“你今天生日,知不知道?”我点了点头,父亲接着说:“把这打开看看。”我激动地打开——是一个制作精美的蛋糕。当时我即兴奋又不好意思起来。 父亲和我把蜡烛插上正准备点上,母亲进来笑着说:“还是先吃了饭吧。”父亲便故作认真的样子说:“这蛋糕就可以当餐,先吃了再吃饭。”三人共同点燃蜡烛,然后又共同吹灭了蜡烛,父亲当时还唱了生日歌,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唱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点味道。这个生日是一家人唯一为其中一个成员过的,多少年来三人从未如此开心和幸福,小小的一间出租瓦房内洋溢着温馨的爱。三人一直盼着在这座小城有一个稳定的家,一个可以闲下来品味生活的时间。但是遗憾的是生活并非如人意,总是出现许多乱子,幸好三人的希望还在,希望还在就有个盼头,有个盼头就有为之奋斗的勇气。 现在三人分开了,但是美好的生活愿望我还有,并且很强烈。每次和母亲通电话我都尽量显得开心快乐,因为母亲对美好生活的愿望也很强烈,只要有这样的心,相信会迎来一个美好的生命旅程。在梦里一家三口依然在一起,在那淳朴的小山村,一对夫妻领着一个小男孩有说有笑的去外婆家,翻过一个山头,在跨过一条小溪,一缕缕青烟飘动的地方就是外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