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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活(第十一章)(3)



    我丈夫开始咳嗽了几声,然后开始讲述:“我直到现如今才弄懂,直到现如今才明白我自己!我交的朋友净是一些比我还要糟糕的男孩,我的朋友净是些留级生或者低智儿,为什么呢?喏,如今我明白了!因为这么一来我便可在他们中间称老大!我还经常给这些没有食物的男孩吃的,我经常跟这些家里没有暖气的男孩坐在我们家厨房里烤火。我在这些男孩面前的表现就是一位慈善家加酒厂总管的宝贝儿子。我给他们煎了十个鸡蛋,切面包抹黄油,逼着他们吃饱。他们吃下这么多东西之后,反倒呕吐起来,比来啤酒厂找我时还要难受。我还教他们往集邮簿上贴邮票,我给这些男孩买了集邮本,可我自己不会使用胶水和阿拉伯树胶。

    我们往邮票上像罩一层玻璃似的粘一层凝固的阿拉伯树胶。而这些已经上完五年级的小朋友还真的有点儿弱智,他们还钦佩我能干,夸我多么多么会贴邮票。我便逼着他们也来试着贴邮票,他们不仅把自己的两只手,而且让我们的桌子、他们的衣服、头发全粘满了阿拉伯胶。本来,由我来教他们这就已经够呛了,而他们比我还要笨、还要糟糕、还要难看,正好我又是个受不了人家比我聪明比我漂亮的人。总而言之,我总是跟一些我在他们中间可以鹤立鸡群的人交朋友。你们可以想像得出我这个从三年级开始就只得三分、四分、操行得两分的学生穿的衣服是个什么样子,那上面老有洞,袜子也这样。”我丈夫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外面已近黄昏,小雨一直下个不停。靠我丈夫坐着那边的刮雨器已经不灵了,他隔一会儿就得用手帮着刮雨器动一下。连这点毛病也是件好事,因为它能把他对我过去的注意力引开去,可我们没有逃离掉过去的羁绊,它一直跟着我们,我们将它装上卡车,我们不仅没有逃离它,而且越来越近地把它带到了利本尼。我们又停了两次车,绕着卡车检查,发现雨使得那绳索勒得更紧,这一车东西如今绝对丢不了啦!我觉得这场雨、这场连绵不断的小雨把这一卡车家具包括那两张沙发冲洗得像是刚从冲洗房出来的。

    我们又上丁一趟森林,很快又默默地走出来继续赶路。我丈夫又接着开讲:“发生过这么一回事,比我小一岁的法菲克·夏勒尔跟他妈妈常来啤酒厂找斯克莱纳什厂长。这个法菲克常穿一身海魂服,戴一顶漂亮的海军帽,上面还拖着两根深蓝色飘带。这个法菲克长得像卓别林滑稽剧里的一个美国小孩,这么一个谁跟他亲近他就送给谁东西的男孩,而且笑嘻嘻地送到人家鼻子跟前。法菲克同他爸爸妈妈住在广场一栋房子的二层楼上,他会组装大型的玩具机器,会点燃和发动蒸汽机,他爸爸是奥地利的一名少校军官,已经退休了,秃顶,会煮果子,他们家有好几百瓶煮果子。在学校的时候法菲克常称老大,他的力气大得不仅能打赢我们所有人,还能无缘无故将钢笔扎在桌面上,嘴里“哟、哟、哟……”地叫着,同时用手指着一个什么地方,不是教室的墙壁,而是一个什么更远的地方。他爸爸从他四岁起就开始教他弹钢琴。

    我也去学过钢琴,可我只枉巴耶尔的低级班胡乱弹过一阵。而法菲克,我去侧1家时,他穿着一身白海魂衫坐在钢琴前弹了韦伯”的波尔卡,我像傻子一样站在那里,不好意思得脸都红了,我当时个子也很小。法菲克来到啤酒厂之后,样样都比我强,我因这个法菲克而感到不自信了,只有跟我那些有点低能的读完五年级的同学在一起我才能恢复镇静。后来法菲克随他父母搬到布拉格去了,只在假期才到啤酒厂来看望他舅舅。我已经上中学四年级了。我不仅在中学一年级留过级,在四年级也留过级。而法菲克学习成绩优秀。他坐到我们家的钢琴前弹奏了肖邦的小夜曲,随后又弹了他最熟悉的那支韦伯的波尔卡。屋里鸦雀无声,我妈妈责备地看了我一眼。法菲克还有一副好体格,跟古希腊、罗马的雕塑一样。

    因为法菲克和什多尔康是共和国的少年游泳冠军。有时他们两人一块儿来,我们像小男孩那样大声邮票,我给这些男孩买子集邮本,可我自己不会使用胶水和阿拉伯树胶。我们往邮票上像罩一层玻璃似的粘一层凝固的阿拉伯树胶。而这些已经上完五年级的小朋友还真的有点儿弱智,他们还钦佩我能干,夸我多么多么会贴邮票。我便逼着他们也来试着贴邮票,他们不仅把自己的两只手,而且让我们的桌子、他们的衣服、头发全粘满了阿拉伯胶。本来,由我来教他们这就已经够呛了,而他们比我还要笨、还要糟糕、还要难看,正好我又是个受不了人家比我聪明比我漂亮的人。总而言之,我总是跟一些我在他们中间可以鹤立鸡群的人交朋友。你们可以想像得出我这个从三年级开始就只得三分、四分、操行得两分的学生穿的衣服是个什么样子,那上面老有洞,袜子也这样。”我丈夫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外面已近黄昏,小雨一直下个不停。靠我丈夫坐着那边的刮雨器已经不灵了,他隔一会儿就得用手帮着刮雨器动一下。连这点毛病也是件好事,因为它能把他对我过去的注意力引开去,可我们没有逃离掉过去的羁绊,它一直跟着我们,我们将它装上卡车,我们不仅没有逃离它,而且越来越近地把它带到了利本尼。我们又停了两次车,绕着卡车检查,发现雨使得那绳索勒得更紧,这一车东西如今绝对丢不了啦!我觉得这场雨、这场连绵不断的小雨把这一卡车家具包括那两张沙发冲洗得像是刚从冲洗房出来的。我们又上了一趟森林,很快又默默地走出来继续赶路。我丈夫又接着开讲:“发生过这么一回事,比我小一岁的法菲克·夏勒尔跟他妈妈常来啤酒厂找斯克莱纳什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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