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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瓜

  我小时候的酥瓜,不是现在羊角脆的样子,模样和羊角脆虽有些相似,但颜色却大不一样。酥瓜是浅绿色,嫩嫩的,挨着泥土的那一面呈纯白色。没成熟之前,身体披着一层细细的绒毛,瞅上一眼,就能感觉到它酥脆酥脆的。

酥瓜

  现在已经很少再看到原汁原味的酥瓜了,街上叫卖的也都是嫁接变样了的羊角脆。

  小时候和母亲去田间给棉花棵打尖修杈,在炎热的太阳下口渴了,母亲就会去邻居地里摘两个脆嫩的酥瓜,在衣襟上擦拭两下,递给我:吃吧!然后我们母女二人就会在地头树荫下,找一处树冠大的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手里捧着那鲜脆的酥瓜,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十二岁的那年夏天,照例和母亲去田间侍弄棉花棵,那天天气热的发了疯一样,我和母亲一人背了一个农药桶子给棉花棵喷药。几桶水打过,我的肩膀被勒出几道浸血的印子,咸咸的汗水滑过这些印痕,生疼生疼的。

  我用手擦擦脸上的汗水,看看地头大路上赶集的人们,或赶驴车,或骑自行车,都不紧不慢的向村里行走着。

  有几辆自行车在后座上栓挎着两个藤条篓子,上面用破布盖着,根据经验我知道,篓子里面装的一定是酥瓜或者菜瓜。我不自觉地舔舔干涩的嘴唇,眼睛使劲的瞅了几眼那诱人的篓子,无奈的继续背着农药桶子打药,但是眼睛还是会有意无意的瞟向大路。

  忽然我看见姥爷骑着自行车从路的那头过来了,我扭头急忙喊:娘,姥爷来了!母亲和我一起停止了手里的活计,快步走向地头迎接姥爷。

  姥爷依旧骑着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穿着蓝色的土布衣衫,花白的头发,清瘦的面容。看见我们母女俩人,他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眼睛里是满满的慈爱和心疼。

  他用手抚摸着我头,没顾得上说一句话,就急忙喊住了一个驮着篓子的人。他从人家篓子里挑拣出两个最大的酥瓜,把一个放在我们的农具车上,另一个在自己衣服上用力擦了擦,掰开来,递给我和母亲一人一半。

  那个酥瓜有我的小腿一样粗胖,样子白白胖胖的,只隐约还有些嫩绿色夹杂,瓜瓤呈现着成熟的红色,放在鼻间就能闻到香甜的味道。

  我和母亲贪婪的吃着手里的酥瓜,姥爷慈爱的看着我们母女。三个人就这样坐在地头树荫下土地上,空气里飘荡着酥瓜和庄稼的香气,仿佛天气也凉爽了许多。

  姥爷去世近三十年了,每当看见街边菜摊上的酥瓜,那次的情景就会出现在眼前。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和吃过那么大那么香甜的酥瓜。

  现在即使再吃酥瓜,也寻找不到了当初的香甜酥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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