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爱得真实，好想痛得真实，奋不顾身一辈子；
我宁愿爱得危险，不愿自己虚伪，敢爱敢当才完美；
我好想爱得真实，做个专情女子，为爱燃烧不停止。
——题记·《真实》
一
一些明知不会有结果的爱情，终于经历了多年的空守，留下一堆美丽的灰烬在我的生命里告终。疼痛很短暂，是我早就料知的必然。但它的结束纯属偶然。
能够如此去想一件事说明这个人是乐观的。狮子座人类是乐观者的代表。我是。
在爱情方面，我是个守旧的人。我毫无当今年轻人玩“闪电式”恋爱的激情，而十分向往天长地久的永恒不变的真爱。
不到十岁的时候，我就明白，找一个自己真正爱的并且他也真正爱你的人并非一件容易的事。这种意识是我在父母吵架的时候逐渐领悟到的，它们早已不经意地在我的潜意识上形成一种暗示。
二
我曾经暗恋过一个男生长达三年时间。准确说来，我已经喜欢了他十八年。这像是一个瞎扯胡诌的时间概念。但的的确确就从我懂得哭和笑的那个年头起，我认识了他。我想我从一生下来就开始喜欢他，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什么时候是不喜欢他的。但他是我的表哥。长大后的他有着高而瘦的身影和深邃的眼眸，帅气得很斯文，斯文里隐匿着一点点邪气。
我们一直有着很浓很深的感情，好朋友一般。他知道我的很多秘密，知道我喜欢他，但终究不知道的是我后来爱过他。
三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爱人。我始终相信，爱情是不经意间遇上的而并非特意找来的。因此我宁可很痛苦地去暗恋一个人，却不对他做出任何表白。而对于生活中那些曾经悄悄暗示过我某些情感的某些人，我几乎是知情而退，保持着一种十分朋友的关系。但或这与我正默默地很痛苦地暗恋着一个人有关。
花长时间去暗恋一个人是恐怖的。
尤其是在你默默地去爱他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后面的结局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不想则已，越去想它就越陷越深，陷得越深又越是去想。那种感觉犹如恶魔缠身。想得心如刀割，想得柔肠寸断，想得肝肺均裂。想到最后，终归是人累心更乏。欲罢不能。一颗心冰冷如死灰，得不到想要的安慰。
不被理解的心情犹似遭受海啸的城市那样无助，几欲崩溃。明知这样的幻想只是奢求罢了，但还是会去幻想那些多余的神话。有时真的就很讨厌自己，一如讨厌玫瑰上的荆棘。难以克制的心酸，将心口堵塞。好累。然后眼前的景物都变得好遥远，倘恍而迷离，犹如雾中窥物。没有明天的明天看上去遥远，一如雨夜的落寂，它会打散无法触摸到的泪水，片片飞逝。无影。无踪。
之所以我暗恋一个人的时候会那么累，完全是缘于自己太向往永恒的原故。我知道，真正爱一个人，就应该毫无忌讳地将自己的一切托付给他，包括你的心，你的灵魂。就像歌里唱的那样“爱得真实”，“痛得真实”，“奋不顾身一辈子”，乃至牺牲自己的全部生命。因此我一再试图让自己去喜欢别人，但终究和原来一样。
四
阳性Ｂ型血的人不喜欢将复杂的思想占用大脑的内存空间。我是。
之所以我后来能够终止对那个人的暗恋完全由于惑的出现。
惑是我在文学网认识的一个朋友，比我大两岁。我看过他的文字，它们有着不给自己的思想留一点退路的阴郁。在我的印象中，惑是个很好很好的好人，也是我在在整个网络中最最得以信赖的一个人。有时候，惑会劝我说我应该停止对那个人的幻想。我也知道我必须那样，但那些幻想却是情不自禁的，犹如洪水猛兽般吞没我的整个心灵。我把暗恋一个人却无法付出自己的爱的那种难以形容的突发而至的痛楚倾诉给惑，他默默地听着，偶尔回复一句“妹妹，别这样，哥哥会心疼的。”
当我看到“妹妹”和“心疼”两个词眼的时候，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于是因为爱情而变得冰冷刺痛的心顿时被一股暖流包围着，而“心疼”二字仿佛是他听到了我内心深处淌血的声音。那样隐匿的声音。那一刻，整个世界只剩下惑一人最能理解我的感受。于是我被他感动了许久。
知己的理解所带来的安慰终归是一时的，治标不治本。芜杂的思绪兀自如同魔鬼一般日萦夜绕在我的心灵周围。我彻彻底底地怕了。
有时我会去思考，何不也像大多数人那样，微笑地迎接爱情的到来，该散的时候向对方道声“分手快乐”，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人？想来自己都觉得恶心，如果那样我岂不是很卑鄙，很俗不可耐啊？
五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我郁闷得非常。
中午的时候我去了网吧。邂逅了惑。我们约好晚上七点上线。那一晚，我特别落寞。我一股脑把自己的思绪编织成华丽而残忍的足够表达我对在南京读书的表哥的思念与爱恋的殇情的文字，然后发给了惑。可是惑出奇地安静。我的泪终于禁不住控制，肆无忌惮地坠落下来。我不再发话。
突然地，惑的头像闪动起来。他说，如果我是你表哥，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会怎么办？我气急败坏地回应：不可能的。还记得那时我头痛欲裂，或许是思想太压抑，抑或是久经电脑辐射的缘故。我已不记得当时我在浏览什么网页，只知道每一个莫名其妙的布满心情文字的网站在我的眼底下跳来跳去，犹如一个个专门针对我而讥讽的小丑。
后来，惑终于对我告白了他的思想。他说他喜欢我，想叫我做他的GF。我霎那间怔住了，惑在我心中的印象向来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好人，好得让我觉得就像一个神。除此之外，我没有更多的念头。可他很明确地要我的答案，要么答应，要么不答应。
我一时无措了，突然就明白了爱情与友情之间只不过被一个平凡的词语隔离着。但我的爱情宗旨是永恒的爱，一辈子，一生情的爱。我所需要的，正是一种理解。就在我踌躇的那一瞬间，任何思绪在我的脑海里化做一团芜杂的藤蔓，搭在键盘上的手指像受了谁的指使似的，噼里啪啦在留言框里答应了他。
六
成为惑的女朋友的第二天，我的心有前所未有的压抑和失落。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我发觉自己像一个醉酒的人，身体似乎飘了起来。也许是对先前那个人的三年感情排解得太突然，精神上有些吃不消。就像一个人消化不良。
后来的日子，惑常常给我来电，每一句深入内心的话令过往的所有不快在我的记忆里灰飞烟灭。那些烦恼犹如过滤了27层净化，豁朗起来。
从此我的爱情步入了正轨。
七
爱情的甜蜜让彼此之间更加了解，却又像一个陌生的开始。我感到惶恐。
八
爱一个人，就应该用自己的全部生命的爱去呵护爱人的心。心灵的相通，通常是架设在理解的基础上的，而理解必须是双向的。
我以为，彼与此之间隔着一层纱。无形。无色。无味。蒙着你的心，也蒙着我的心。而我们都应努力地揭开这层神秘的纱，彼此才会更亲近，更了解。
爱情有时叫人身心疲惫，只有文字才是诠释一个人思想的最佳方式。它像是两个人难以沟通时的解调器；像守护两颗心安全到达心与心的彼岸的守卫兵。
因此，我把剩下的半本日记继续写完，邮寄给了惑。这该算是我第一次对男生如此坦白自己的心思。枯涩与甘甜，一字一句，把我的整颗心赤裸裸地交给了那个我将用以一生去爱的人。
九
朋友说我像是沙漠中的一条鱼，在干涸的空气里寻觅自己的爱人。
而我在沙漠里匍匐了几个世纪，孤独与绝望中终于遇上了这样的一个人。他赐给了我生命的清泉，丰满了我的灵魂。像获得一次重生。于是我不再徘徊在绝望的边缘。
十
我们在电话里说自己的现在，构想我们的未来。有时觉得他的话像一瓶麻醉性很强的毒药，那些缱绻的口吻能把我的灵魂融化在他设定的意境里。而他有时的突然冷漠会叫我好生失望。
星座告诉我，水瓶座的人受土星的影响会突然变得异常地孤僻而且冷漠。他是。因此他的内心总是在悖论和矛盾的境界中徘徊。我不会在这一点上和他争执，毕竟一个人本质上的缺点是可以原谅的。
而爱一个人，除了欣赏对方的优点，更重要的是包容他的缺点，既然要一辈子爱他，就应该完整地去接受他。因为我明白，爱情的完美与不够完美的差距仅在于你是否真的完美了。打个比方，就好像一个优秀的人与完人之间仅存在着0.001微米的距离。而世界上不可能有完人的存在，即便是有，恐怕那会是人类的一大悲哀。
真正唯美的爱情，是带着一点点缺憾的完美。
十一
我想我是个固执的人。狮子座的人固执起来，对爱情是很执着的。
但固执的人注定要受到自己的折磨，他们在执着的过程中炼狱。今生背负的罪孽兴许是前世的贪婪所酿的恶果，所以他们的良心必须遭受宿命的谴罚。比如我。
其实，世界上有很多罪过不是人类的错，要怪就怪耶和华创造了世界，创造了人类，让人类活在一个种植着能给予人类欲望和灵魂的恐怖果树的伊甸园里。从创世第一日起，整个世界就开始沉沦，开始变形，面对如今已经变得狰狞而畸形的世界，我感到歇斯底里的恐惧。也包括恐惧爱情。
方文山说，再也没有纯白的灵魂，自人类堕落为半兽人 。而今人类的灵魂不在单纯，它们的思想充满灵性，它们血脉流淌着黑色的液体，它们把人类代进一个人面兽心的时代。
十二
死亡可以定格一切，包括爱情。
当心情遭遇爱情而变得流离失所的时候，我常常这么以为。但我憎恨那些会把人逼向绝望边缘的东西。也包括爱情。
十三
我喜欢阳光，喜欢无拘无束。我生命的大部分时间应该算是阳光灿烂的。
当我发觉爱情被无法摆脱的思想枷锁禁锢的时候，当我在恐怖的黎明破晓前凝望黑暗的时候，当我面对未来猜测最坏的预言的时候，当我在梦魇深处力不从心地微笑的时候我甚至会去怀疑，怀疑自己的灵魂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以很原始的目光搜视自己的灵魂。于是觉得一个B型血狮子座的女孩，会如此深入地把一桩原本很美好的事情逼想到爱与痛的边缘，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乐观者也有绝望的时候。每到那种时候，她暗示自己：面对爱情，应该保持微笑。
十四
其实，现在的人都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上莫名其妙地活着。或者把爱情想象得无比美好，或者想象得无比丑陋。兴许人类天生是偏激的。假若是动物或者植物，它们的思想永远是中性的，没有快乐与忧伤，一辈子无忧无虑。想着想着就觉得人类很可怜。
每个人都说自己很孤独。每个人都很容易陷入一种麻木不仁的妄自菲薄。每个人都会在日记本里很认真地写着自欺欺人的文字。每个人都在亲自布下的天罗地网里很神经质地存活着。
十五
有时觉得自己像一个可怕的动物，明明只有一个躯体，却似乎附着两种人的灵魂，它们在爱情面前彼此间互相撕杀。我不清楚哪个灵魂才是真正属于我的躯体。只知道两者都能够死而复生，在我躯体尚存的情况下，它们无法停止扼斗。
思想经历了太多轮回，我自残了几百回，但始终无法将两个仇敌一样的灵魂驱出体外。我累了。于是企图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在每一次飘飘欲仙的时候放肆地哭或者笑。醒来之后可以把刚才所想的事情忘掉八成。
这样很好。
十六
也许，爱情就是一种慢性自杀。暗恋也好，明恋也好，自恋也好。它是你自酿的毒酒，你独自在痛苦中品尝，在品尝中沉沦，一步一步陷入绝境。
萧翎儿2003年7月5日完稿于福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