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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神巴菲特被人“炒”了

    “股神”巴菲特怎么也没料到,爱将大卫·索科尔竟会向他递交辞呈。要知道,在他的伯克希尔公司,顶级经理人几乎从没离开过;何况,原本担任伯克希尔旗下三家子公司董事长的索科尔,还是他的头号接班候选人。
    更让巴菲特没面子的是,索科尔3月28日请辞前涉嫌进行过内幕交易—他本人先行购买了路博润的股票,然后反复建议巴菲特收购这家公司。英国《金融时报》引述匿名消息源说,美国证交会正在对索科尔的交易行为展开调查。

 

    根据巴菲特就索科尔辞职一事发布的声明、路博润提交给美国证交会的备案文件以及媒体报道中的相关信息,可以大致勾勒出“股票门”的来龙去脉。
    索科尔最初对路博润产生兴趣是在去年秋天。当时,索科尔与花旗集团的银行家会面,讨论可以做交易的公司名单。对方给出了18家公司的信息,其中包括路博润。几个月后的12月13日,索科尔在与花旗银行家再次会面时表示,名单上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路博润,并让花旗方面为他安排一次与该公司的会谈。


    2011年1月6日,路博润董事会召开特别会议,其CEO汉布里克称,通过花旗银行知道伯克希尔有意收购公司。一周后的1月14日,汉布里克和索科尔通电话沟通了想法,约定在1月25日见面。
    同样是在1月14日前后,索科尔第一次向巴菲特提出收购路博润的建议,他认为这家公司估值偏低,对于伯克希尔来说或许是绝配。由于巴菲特不能肯定路博润的利润率是否能维持下去,这一建议没有被采纳。在简短的通话中,索科尔曾提到自己持有路博润的股票,但巴菲特以为他持有这只股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并未太在意,没问他是什么时候买进的,也没问他花了多少钱。
    转机出现在索科尔与汉布里克见面之后。索科尔带回了有关路博润利润率的乐观信息,这提起了巴菲特的兴致,对于收购事宜的讨论开始升温。


    3月13日,伯克希尔董事会批准了斥资90亿美元收购路博润的交易,并于次日对外宣布了每股135美元的收购价(比前一个交易日的收盘价高出28%),路博润股价旋即飙升。
    几天后,伯克希尔首席财务长Marc Hamburg打电话给索科尔:“沃伦告诉我你持有一些路博润股票,你能详细说说吗?”通话结束后,Hamburg走进巴菲特的办公室,向他转述了谈话内容。
    直到那时,巴菲特才确切知道索科尔买卖路博润股票的细节:去年12月14日(也就是让花旗银行家代为安排其与路博润方面会谈的第二天),索科尔买入了2300股,12月21日售出(他后来向媒体解释说,本来想限价买入5万股,但只买到了2300股,由于这点股票不值得花时间去管理,便决定抛出);1月5日-7日(即路博润董事会召开特别会议宣布伯克希尔的收购意向前后),索科尔又购买了9.6万股,当时是以104美元每股的限价下了10万股的单。这显然是对公司内部规定的漠视—巴菲特去年向高管们重新强调过一个老规矩,不得交易伯克希尔可能投资之公司的股票。


    惊讶之余,巴菲特给搭档查理·芒格打了电话,说他们现在有个新问题需要解决,他表示,索科尔在路博润的持股可能有损伯克希尔的面子。3月19日,巴菲特(和盖茨一起)开始了韩国和印度的“劝捐”之旅,他原本打算在旅行期间想想法子,回来后再处理这件事,谁知,返美后不久,就收到了索科尔派助手送来的辞职信。
    3月30日,巴菲特亲自撰写声明,宣布了索科尔辞职的消息,同时披露了令人震惊的路博润交易。截至当日,索科尔持有的路博润股份升值近300万美元。
    “大卫和我都不觉得他的路博润股票是以任何非法的形式购买的。他告诉我,这不是他决定辞职的原因。”巴菲特在声明中为索科尔进行了辩护。他解释说,索科尔购买股份时,伯克希尔与路博润的交易还未敲定,索科尔根据自己所了解的情况从一桩潜在交易中获利是没有问题的。
    索科尔本人对这件事又有什么说法呢?3月31日,面对CNBC(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的镜头,他声称自己的做法没有任何不当之处。为了替自己开脱,他把查理·芒格拉下了水,“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查理让我去考察比亚迪之前,也持有比亚迪3%的股份”。
    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在华尔街,我们称之为超前交易(front-run),谁都知道这么干不对。做出这种事情是要被解雇的。”前摩根士丹利董事总经理、巴菲特自传《滚雪球》作者爱丽丝·施罗德在彭博社的专栏文章中这样写道。施罗德认为,巴菲特失去了表现道德勇气的机会,没有为原则挺身而出。


    巴菲特有一句名言:“如果你赔了钱,我会原谅你;如果你让声誉受到丝毫损害,我不会留情。”然而,面对曾经为伯克希尔立下汗马功劳的索科尔,这位80岁的老人显然无法赶尽杀绝。
    现年54岁的索科尔在内布拉斯加州的奥马哈长大,是巴菲特的同乡。两人在个人经历上有颇多相似之处:都当过报童,都当过小杂货店的店员,都在职业生涯开始不久便获得了成功—巴菲特加入了一家著名的合伙制私人投资企业,而索科尔20多岁时就成为一家能源公司的负责人。
    索科尔1978年从内布拉斯加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毕业后,先是为奥马哈的一家建筑工程公司打工,接着在新泽西州创办了Ogden Projects Inc.,专门用废物生产能源。由于在投资策略方面与Ogden公司董事长发生争执,他在1990年选择离开。约一年后,索科尔成为纽约JWP Inc.总裁。不久,他发现JWP在会计方面存在不当行为,于是递交了辞呈。兜兜转转,索科尔又回到奥马哈,出任CalEnergy公司总裁。几年后,CalEnergy收购了当地的一家地热企业,并使其不断发展壮大,变成了大型公用事业公司—中美能源。


    1999年,巴菲特第一次见到索科尔,当时伯克希尔正与中美能源商讨收购事宜。索科尔是个谈判高手,在他和公司其他高管的坚持下,巴菲特最终同意将每股收购价提高5美分。“你把我最后一枚硬币给榨干了。”巴菲特对索科尔说。
    中美能源被收购后,留任公司董事长的索科尔成为巴菲特麾下最骁勇的战将,每每能够交出漂亮的答卷,包括成功收购建材生产商Johns Manville、入股比亚迪、率NetJets扭亏以及赢得金融衍生品支付担保辩护的胜利等。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索科尔还从收购联合能源的谈判中为伯克希尔赚得12亿美元的“分手费”,可谓“空手套白狼”的经典案例。搞定交易,提高利润,扭转危局,这是巴菲特对索科尔的角色定位。巴菲特打过一个比方:索科尔如同优秀的棒球手,将攻守结合在商业领域发挥到了极致。
    在行事风格上,索科尔与“老顽童”巴菲特截然不同。他是个很严厉的人,不但严格要求员工,也严格要求自己——每天不到5点起床,跑步5英里,每周有5天时间要练习举重,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出差,有三个助手,却仍处于满负荷工作状态……索科尔曾向公司高管发放一本自己出版的129页的小书。“我是按照逼不得已时裁人的顺序,给手下的每一位员工排列等级的。”他在书中这样写道。他还说,他不断努力工作是因为害怕失败。


    3月31日,索科尔向CNBC谈及辞职理由时表示,过去两年半时间里,他一直想要管理家族财富,创立一个“小伯克希尔”。CNBC问,既然已经在管理真实的伯克希尔,又何必去创立“小伯克希尔”?索科尔回答说:“首先,老实说,巴菲特不会离开。其次,这并不是我想做的工作,因为没人会像巴菲特做得那么好,我更想做巴菲特在1965年做的事情—对自己的钱进行投资。”《满意但不满足》,索科尔那本管理学小书的书名不但道出了他的管理理念,也折射出了他的人生态度。
    对巴菲特而言,索科尔确实是个得力的助手。也正因为如此,索科尔前两次辞职时,董事会都没有同意。但事不过三,或许再加上形势所迫,这一次,巴菲特不得不放手了,他没有对索科尔加以挽留。有评论说,巴菲特让索科尔离开是明智的,因为他必须在4月30日股东大会召开时,就“股票门”事件给股东们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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