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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父亲今年七十三,瘦弱矮小的个头,皮肤黝黑,满脸皱纹,他那银白的头发,使人联想起那披满白雪的松柏,一看就是年轻时饱经沧桑的人。

我的父亲

  父母亲一生中养育了两儿两女,早在七十年代土地还没有分产到户大集体时,为了让儿女们少挨点饿。父亲每天除了按时出工干农活,还主动要求兼队里的两份活,一份是抽空为生产队兑农药(谁也不愿干),一份是为村里的人们理发。兑农药既是一种技术活,也是件苦差事。农药兑少了,庄稼地里虫子打不死,兑多了庄稼苗会被烧死。有时候,自己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口鼻,气味难闻不说,还有可能中毒。轻的呕吐,重的有生命危险。所以生产队里没人愿意接这任务。父亲替生产队里的人理发是每天干活回家的休息时间,剪个头得两工分,又能多分一点点粮食。

  1982年分田到户结束了大集体的劳动方式。开始每家每户种自家的地,相对农忙的时间就要比大集体要轻松许多。眼看着兄妹四人渐渐长大,陆续到了读书的年龄,家里没有一点经济来源。老实巴交的父亲,急在心里,愁在脸上。

  忽然有一天,邻居大爷说县砖瓦厂要招一批能吃苦耐劳的拖砖坯拖泥的工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父亲激动的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去报名上班了。在砖瓦厂,父亲瘦弱的身躯,硬生生地拉起了装有七八百斤砖坯的平板车,拉车比不得那些身强力壮的人,在路上别人远远地把他甩在了后面,只有他一人像蜗牛一样缓缓蠕动,慢慢独行,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打在泥沙路上。烈日炎炎的盛夏,整个胸背被晒的像黑人一样油光发亮,汗水像溪流一样漫过他的脊背,淋透他短裤上每一根棉纱。凛冽刺骨的寒冬,他迎着呼啸的北风,像蚂蚁驮食般艰难的行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就这样一干就是十几年。

  记忆里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上初中那年要交学费,父亲为了多挣一点钱,好多天没有回家了,母亲叫我去他砖瓦厂里拿钱,正好那天是星期天,天气热的要死,高温达到40度左右,厂里放假休息,父亲一人在厂里加班,我在厂里转了好大一圈,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大概十七八米深的大坑塘,找到了正在用平板车拖泥的父亲。他拉车正在上坡,与别人不同的是,一般人都是直着往上拉,可他却是走之字形上坡的,当时衣服全部湿透。看着辛苦的父亲,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小时候帮父亲拉车走“S”形不知其中奥妙,长大才知道这样拉车上坡更省力,与其说父亲是聪明的,不如说这是父亲为生活所迫,也是他在无数次近乎爬行的实践中摸索出来的生存技巧,是生活让他明白应该怎样负重前行。

  拉车的日子,父亲一向是沉默寡言的。但村里每家有事托他帮忙他比谁都热情,比做自己的事还仔细认真。记得我过十岁生日那一天,他买了三毛钱的熟花生给我吃的情景,那花生的滋味是我今生吃的最好的,至今回味还口齿留香。记忆中,父亲从没在我们面前夸过我们,父爱是一座深沉的大山,不言不语,但我知道他是关心我们一直爱我们的,我不知道这么多年父亲心里想过些什么,我只知道父亲从没有被生活压垮。

  现在一切都好了,国富民强,愿父亲忘记过去所有的劳累和贫穷,平安健康、幸福地欢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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