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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

  妈,您可曾记得2006年5月的一天,那场对咱家造成灭顶之灾的车祸?

  从天而降的噩耗瞬间夺去了父亲的一切,从此代替他全部生命的是植物人般的麻木、僵硬、肿胀、大小便失禁、一动不会动和痛彻心扉的无尽呻吟——高位截瘫。当时肇事司机逃逸,是目不识丁的你紧咬牙关东拼西凑负债累累,给不省人事的父亲做了只有万分之一希望的手术。但天不遂人愿,十几万元的心血换来的却是你这九年来说也说不完数也数不尽的辛酸······

  妈,这九年来是你用柔弱的臂膀和最最刚毅的心挑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是你独自一人租种十七八亩地风里来雨里去的艰辛历程;是你一边种地一边养大大小小三十几头猪的苦难挣扎;是你在此基础上又起五更打黄昏炸油条、卖油条的强力支撑;是你干完这一切还得没日没夜的给我父亲喂水、喂饭、按摩、翻身、换尿布、端屎盆······

  妈,您还曾记得逼债的那个大伯不顾你的苦苦哀求牵走的那头小黄牛?妈,您还曾记得您独自一人在泥泞的田地里拉断架子车攀带绳磕破的膝盖?妈,您还曾记得你从一米多高的猪圈栅栏里用桶往外提猪粪时闪折的肋骨?妈,您还曾记得您骑自行车走门串户卖油条刚开始时那羞涩的吆喝声?妈,您还曾记得因折了肋骨用不上劲而用头顶着父亲的背给他翻身的疼痛?妈,您还曾记得你在百忙之中还抽空给我们蒸包子、卷油卷、包糖包赶趁得满头是汗的身影?妈,您还曾记得那夜你在恶梦中撕心裂肺的恸哭——是我早已过世的外婆心疼您,非要把您带走,可您却舍不下您的孩子和瘫痪在床上的丈夫······

  妈,就这样,苦命的您无怨无悔的承受着,只愿上苍有一天能开恩,让父亲好起来,可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2012年夏,饱经风霜的您终于体力不支,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在我们的再三坚持下在省人民医院给您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当您知道花了三四万医药费的时候您再三埋怨:早知道花恁些钱,我犯病时就不该让你姊妹仨知道,干脆······出院不到十天的您又强忍着病痛、拖着虚弱的身子重新挑起了往日的一切······

  妈,您说您到底为了什么?是您傻?不是,您只为我们姊妹三人能安心生活和工作,也只盼着哪一天父亲能奇迹般的站起来,和你一起走完剩下的岁月。

  可是,久病在床的父亲身子日渐虚弱,2014年春节,他死里逃生,勉勉强强活到现在,如今的父亲胯部已经溃烂不堪,气味难闻,您想尽一切办法为他清理疮口,秘方、土方、专方使尽,村医、名医拜访过来,可一切照旧。就算如此,您依然日夜守候在旁。可一样改变不了父亲在病痛折磨下没头没脑对您的臭骂和训斥······妈,我伤心极度的妈妈呀,我怎能忘记你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抹泪的情景······

  我可怜至极又苦命至极的双亲啊!何时才是你们的出头之日?切盼、切盼!

  这片片断断,这桩桩件件,这点点滴滴,如同一个个烙印深深的、深深的、永永远远的刻在了我的脑里!

  妈,我忘不了您的头发怎样的由黑变白;妈,我忘不了您衣柜里满是补丁的衣衫和那条断了三次您又用针缝合好的腰带;妈,我忘不了您那原本笔直的身躯变成弯弓似的驼背;妈,我忘不了您那铁耙般僵硬、筋骨蹦起的双手;妈,我忘不了你走起路来头重脚轻瘦弱的背影;妈,我忘不了您干涩深陷的双眼和眼中那无尽的疲惫;妈,我更忘不了您为父亲抓药睡着在自己骑着的电车上的惊险······

  2014年母亲节快要到了,我要把憋在心里、流淌在血液中九年的四个字用我最大的力气和最大的嗓门喊给全天下的人听:“妈,我——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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